“唔。”李靜秋道:“黃道兄精神很好,他說自己精進勇猛,定能趕在壽盡之前突破玄光……”應闡有些意外。
人若老耄,三寶皆衰,對於修行其實是有一定影響的。
不過黃鶴生確也向道甚堅,並非沒有可能突破玄光。
而若能夠成就,完成內外天地的交匯,便可慢慢補回元精,延壽至二百載。
屆時,大道便豁然開朗。
他由衷道:“祝願黃道兄有志竟成。”
李靜秋又是連連點頭:“黃道兄說,他今年內應該能夠煉開九竅,有望在都考院得到上考。”
“聽說都考院的考校十分嚴格,能夠年年得到上考的弟子,大多都能突破玄光,拜入本宗。”
“對了。”說著,她又一望應闡:“還沒問過,道兄進境如何?今年可有望得上考?”
“嗯?”
應闡想了想,他並無意自謙,也不願說假話,便坦然道:“我已得上考了。”
“嗯。”李靜秋下意識點著頭,忽然語調一升:“嗯?”
她瞪著一雙杏眼,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道兄說什麼?”
應闡只好再說一遍:“我已得上考了。”
“哦……”
少女沉默了會,喃喃說道:“那豈不是,只有我不能得上考?”
應闡搖了搖頭:“今年尚有半載未過,道友便出此言,豈不等同自棄?”
“道兄說的不錯。”李靜秋精神一振:“還有半載,我一定要發奮修行,還有半載……”
“欸,那豈不是說,今年尚有半載未過,道兄便已得了上考?”
應闡聞言,但笑不語。
兩人說話之間,朝日連攀重雲,玄明壇場內也漸坐得滿滿當當。
伴隨一聲磬響,悠悠傳出,場內頓時一肅,再無人敢生出半點喧譁。
旋即,便有一位中年女冠登上高壇,緩緩坐下,開口來,便道:“今日,講說風法。”
道院之中,並不常有道師講說法術。
尤其風法正是應闡當下鑽研最多的法術,更是機會難得,他自潛心聽著。
“夫風者,天地之氣。”
“風本無相,因勢成形,氣本無形,應物顯跡。”
“其柔飄忽,其剛淜滂,其疾激颺,其盛熛怒……”
隨著院師娓娓道來,應闡頓時有種奇妙的感覺。
他領悟呼風御氣,已有一段時日,每日勤練不輟,自然也對風法有些感悟。
只是這種感悟,並不具象,也無從道來。
但在此時,道師的一言一語,便似為他抽絲剝繭,徹底將這種感悟梳理出來。
應闡頓時沉醉其中。
他漸漸忘了我,也忘了在場的同硯,忘了玄明壇的輪廓,甚至院師的形貌也在漸漸淡去。
只覺還有一道聲線,猶在緩緩敘說。
再到後來,就連這道聲線也消失了。
天地間,只餘山嵐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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