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你竟敢攀誣你父親,待我將此事告訴他,非要打死你不可。”
蘇雲衿神色不變,彎唇淺笑出聲。
“母親儘管去,父親正苦於找不到藉口告訴母親,母親替他尋了個由頭,父親定十分感激母親。”
許明舒看看蘇雲衿,又看看站在一旁身量纖細,身材豐滿的女子,手指慢慢放了下來。
她太瞭解蘇晉良了,他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可她好歹是官吏之女,蘇晉良讓她同一妓女共侍一夫,豈不是將她的臉面摁在地上踩?
“母親,我為著蘇家的名聲,為著羨安的前程,冒著被父親責罵的風險,私下給了她一筆銀子,好不容易勸服她離開國公府。
今日帶她出府,目的就是先將置在府外,待尋個合適的時間將她送離京城,可母親抓了聽瀾過來,我只好將人帶回來。”
許明舒如遭雷擊,她想從蘇雲衿的臉上看到一點心虛,可是蘇雲衿一臉真摯。
那女子雖然不是絕色,可也有幾分樣貌,二八年華,蘇晉良看上她屬實不奇怪,男子都是沒良心的。
【炮灰瞧著比那姑娘還要大,渣爹也下得去手。】
【頭好癢,是不是要長腦子了,我怎麼看不明這一步,炮灰怎麼知道渣爹從怡紅院買了個姑娘。】
【我有些擔心女主了,我怕她鬥不過炮灰。】
【不會的,炮灰的這些手段和謀略,女主不屑於用而已,而且還有男主護著,女主沒道理會輸。】
【我就說她捨不得拿借條換賣身契,這姑娘估計是她花錢請來演戲的。】
蘇雲衿眼底一片嘲諷,舅母怕她要不回嫁妝,又怕蘇晉良夫婦暗中使壞,故而偷偷派人跟著蘇晉良夫婦,不成想看到蘇晉良從怡紅院摟著一個姑娘出來。
舅母心下猜疑,花了點銀子讓人去打聽,順便把姑娘的來歷也打聽清楚了。
賭坊的人上門要債那日,舅母的嬤嬤過府替她核對嫁妝,偷偷將此事告知她,她讓初霜去書房看過,確實多了一個伺候筆墨的姑娘。
“母親,你說我要不要將她送還給父親?”
許明舒捏著帕子,死死盯著蘇雲衿,總有一種她被這小賤人算計了的錯覺。
“可朝廷三令五申,要是有心人知道父親從怡紅院買了個姑娘,母親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蘇雲衿靠在椅子上,欣賞許明舒變臉,只見許明舒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一會紅,蘇雲衿心裡暢快極了。
許明舒撐著椅子坐下,心中堵著一口氣,出不去放不下,堵得她心口難受,借條沒要到,還要將賣身契拱手送出去。
許明舒心裡憋悶不已,偷雞不成蝕把米。
如今把柄捏在這死丫頭手上,不管如何,這姑娘必須送離京城。
“黃嬤嬤,將聽瀾一家三口的賣身契給大姑娘。”
黃嬤嬤不敢多說,快步進了內室,找出三人的身契遞給蘇雲衿。
蘇雲衿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問題,這才起身帶著三人離開。
“多謝母親。”
許明舒抬手將桌子上的茶盞揮落在地上,臉黑如鍋底,他沒錢幫羨安還債,卻有錢買姑娘。
許明舒越想越氣,在心裡將蘇晉良罵了千八百回。
“走,去找老爺,那畢竟是老爺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大姑娘將人送走了,我總要去知會一聲。”
四人才到花園,蘇雲衿便停了腳步。
“初霜,你將她送出府,我去找父親要身契。”
元娘感激地朝蘇雲衿磕了三個響頭,她為了救弟弟才把自己賣了,她原以為是去大戶人家做婢女,誰成想人牙子將她帶到了青樓。
她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指望了,可跟前的姑娘願意把賣身契還給她,還給她五百兩並送她離開京城。
“姑娘,夫人應該已經到外院了。”
聽瀾紅著眼眶,初霜偷偷把真相告訴她了,雖然姑娘沒讓夫人討了好,可國公爺那裡,恐怕沒那麼容易揭過。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她該躲好的。
“不要多想,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護著你周全,而且你的賣身契,我本來就是要拿回來的。”
許明舒今日能拿他們的身契威脅她,來日也能拿聽瀾父母的身契威脅聽瀾。
聽瀾吸了吸鼻子,低著頭跟在蘇雲衿的身後,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往前院去。
“老爺,你若真喜歡元娘,你該早些告訴我。”
蘇晉良今日有個應酬,回到書房不見了元娘,他正要讓人去尋,許明舒就過來了。
許明舒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蘇晉良只聽得進去一句,那逆女將人送走了。
“雲衿將人帶到我跟前,威脅我,說我要是不把聽瀾一家三口的賣身契給她,她便將此事宣揚出去。
我為了老爺的名聲和前程,也為了雨桐和羨安將來的婚事,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讓人將賣身契給她。”
許明舒捂著心口,裝作痛心疾首的模樣,餘光卻偷偷打量蘇晉良的神色。
她跟蘇晉良夫妻多年,她不信蘇晉良能咽得下這口氣,能容著那死丫頭踩在他的頭上。
“老爺,你說天底下哪有她這樣做女兒的。”
“來人,把那逆女給我拖過來。”
“父親,我來了。”
蘇晉良氣得嘴唇發抖,聽到蘇雲衿的聲音,抄起桌子上的硯臺就砸過去,不偏不倚,正對蘇雲衿的腦門。
“逆女,你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