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衙役見本縣貢品被那狐狸吞了,心知大事不妙,事後問罪,他們這些看守貢品的衙役也落得個看守失職的罪名。
那為首的衙役恨恨地看著小狐狸,半截身子還站在木梯上,便手持棍棒朝著那白狐的頭打去。
莫說這白狐乃是地仙之境,便是稍稍有了些靈智的狐精,也能仗著自身行動敏捷躲開那衙役的一棒。
但見小狐狸雲宵不退反進,跳上那衙役的臉,伸出爪子刷刷撓花了他的臉。
那衙役當下不能保持平衡,從梯子上摔落了下來,虧有一旁的同僚接著,否則也摔傷了手腳。
白狐居高臨下舔了舔爪子,看著房屋下面的衙役亂成一團。
縣令臉色鐵青,便要加派人手捉住這隻囂張的狐狸。
但見那白狐從房頂上落下,還跑回到倚雲仙子的懷裡。
一眾衙役把六精怪並一隻狐狸團團圍住。
一衙役上前喝問道:“這可是你們的狐狸?”
倚雲仙子抱著狐狸,欠身歉意道:“這狐狸確是我們的,方才沒能看住它,吃了你們的龍王鯉,實在抱歉。”
先前那個被撓花了臉的衙役厲聲高叫道:“將他們拿住,關進大牢!縱狐生事,偷吃貢品,抓傷官差,你們這些該死的賤民,真是反了天了!”
一眾衙役便圍了上來,欲要先拿了倚雲仙子並那隻罪魁禍首的小狐狸。
但見武陵子,嘉慶子,擋在了一人一狐面前。
武陵子手持摺扇,翩翩公子模樣,笑眯眯道:“眾位官差老爺莫要著急,憑你們的手段,卻是留不住我們,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如何解決這場意外才是。”
嘉慶子手中,數柄飛刀如蝴蝶般翻飛,繚亂中帶著危險的氣息。
若是施展地仙之境的手段,這幾個官差莫說圍住他們,便是連他們的影子都見不著。
只是如今眾精怪理虧在先,方才留在這裡和一眾官差周旋。
那衙役意外道:“喲,看不出來,還是個練家子?來人,先把這個手持利器的賤民給我鎖了!”
“慢!”
縣令的聲音傳來,他方才看出這群人行事作風不像是本縣之人,更不好在當下貢品丟失的時候,反而再惹出麻煩來。
縣令與眾精怪拱手抱拳道:“我乃豐年縣縣令,諸位莫要緊張,如今你們的狐狸吃了我們的貢品,雖釀成大禍,到底是一場意外,非是故意為之,此事本縣看在眼裡,不會治你們的罪,諸位放心便是。”
說罷,縣令命一眾衙役散了。
眾精怪神色緩和。
卻說這縣令方才正思忖如何徵收百姓的錢財,用來給御使行賄,此番被白狐一口吞了龍王鯉,反倒是暫時不用剝削百姓了,因而這縣令對他們十分寬容。
另外,這一群人見衙役而不懼,又非本縣之人,想是那外地有些本事,遊歷江湖的能人異士。
若是能借著他們的幫助,與御使周旋,送走了御使,哪怕不會免除豐年縣本年的賦稅,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就是了。
畢竟若是用百姓的錢去賄賂御使,選中貢品,免除賦稅,這種不正當的手段,新上任的縣令自然不屑為之。
浮夢亦看出這縣令乃是真心為百姓著想之人,故而上前施禮道:“多謝縣令明察,我兄弟姐妹六人乃是結伴遊歷四方的文人,隨身攜帶兵刃,為防山野間狼蟲虎豹害人而已,縣令亦不必緊張。”
說罷,浮夢使了個眼色,嘉慶子收起飛刀,武陵子合上摺扇。
縣令道:“既如此,不妨到縣衙一敘,商議如何解決此事,只要解決了我豐年縣貢品一事,本縣即奉諸位為座上賓。”
眾精怪隨縣令入縣衙大院內。
分賓主落座,縣令命人上茶。
茶畢。
縣令長嘆一聲道:“不瞞諸位,本縣今年方才上任,為籌備貢品一事,忙得焦頭爛額,本以為有那條龍王鯉在,便是不被選中作為貢品,亦是本縣沒有免除賦稅的緣分罷了,不曾想那御使竟暗示我與他人事。”
這剛剛上任不久的縣令,莫說是清官,便是貪官,也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錢來。
而那運輸貢品的車馬稅,便是唯一能夠湊齊人事,與那御使的行賄的途徑。
眾精怪先前在前面,聽得真,看得切,自然也將此事看在眼裡,不過在小狐狸吃掉豐年縣的貢品龍王鯉之前,他們只是旁觀者,如今卻不得已牽扯上了這般因果。
眾精怪紛紛看向那小狐狸。
長青公笑呵呵道:“若是公子在,這小傢伙定然不敢胡作非為,惹出這般禍事來。”
琅玕公道:“公子歷來悉心照料這小狐狸,所以它不曾亂吃別人的東西,反倒是我們這些時間只顧著自己,忘了照料它,也難怪它生出這般禍事來。”
倚雲仙子摸了摸懷裡的小狐狸的腦袋,提議道:“如今我們的狐狸吃了你們的貢品,卻是讓縣令不好與御使交差,若是能再找一條龍王鯉,或者與那龍王鯉一般珍稀的魚類作為貢品,不知可否解當下之憂?”
縣令思忖片刻,搖了搖頭:“且不提那貢品乃是千家萬戶之中選出來的,單單是有了貢品,卻過不了御使那關,便也難能選上,與沒有貢品是一樣的。”
“有了貢品,還要平白多出一份車馬稅來,若是運輸路上有個閃失,這錢等於御使白得,我等一縣百姓賦稅依舊不能免除,何苦來哉。”
嘉慶子冷不丁道:“如此說來,這小狐狸反倒幫了縣令一個大忙。”
與此同時。
御使的館驛之中。
有隨從來報,說是親眼看見豐年縣的貢品被一隻白狐吃了,方今縣令正把那幾個和白虎有關的人帶去縣衙,不知在商議什麼。
御使聞言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隨從忙問道:“如今貢品丟失,該頭疼的當是豐年縣縣令和一眾百姓才對,御使大人為何看上去如此慌張?”
御使抹了把臉上的冷汗,鄭重道:“你不知也,傲來國新來了一個黑衣國師,今歲貢品無有擇優選拔一說,莫管是哪個縣的貢品,皆需一一帶著,上交國師府,否則負責那地方的御使,便要人頭落地!”
隨從聞言大驚道:“如此,御使大人何不早些將貢品送去國師府,還問那縣令索要人事?”
御使頭皮發麻道:“我哪裡知曉這豐年縣會鬧出這般亂子,本使辛苦跑來這窮鄉僻壤一趟,橫豎皆要帶走那貢品,從中撈取些好處,自然也是應該的,若要老老實實辦事,指望我那點微薄的俸祿如何養活一家老小!”說罷,御使忙起身,在館驛房間之中踱步,思考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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