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燭道長三位弟子,分別是那天懋,天行,天宇。
天懋為人寬厚,有長者風範,氣質與玄燭最相似。入門十多年來,學成師父大半數本事,玄燭對他十分滿意。
天行最富靈性,機敏聰慧,喜愛搗鼓些武藝,比如那登雲梯,縱雲樓兩種武藝,便是他從師父所傳授武藝之中悟出來的。
天宇勤儉修身,憨厚老實,雖然不如二師兄聰慧,到底是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穩紮穩打,勝在穩重。
太玄真人所言,那玄燭道長二弟子天行,道號起的不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是也。
陳玄心緒到此,已經有了解決此番風波的辦法。
他拜別了師父太玄真人,還返回玄燭道長住處,與他商議其中關鍵。
玄燭聞聽陳玄所言,欣然同意,便隨著陳玄一路下山而去,拜會那武當山百里之外,大名鼎鼎的白猿武館。
卻說那王通和趙耳在山上吃了虧,被人抬回了武館。
老館主白石,見兩個弟子如此狼狽,頓時震怒道:“武當山安敢欺我門派無人?”
說罷便要親自動身前往那山上,會一會山上那位起床氣很大,出手便是打傷他門下的弟子的道長。
二徒弟張赤,三徒弟李靈勸住師父,自告奮勇要去那武當山。
那些個閒散道人之中領頭者,名為劉佐,正是先前趾高氣揚,在山上亂打亂砸一通吆喝,煽風點火的道人。
劉佐陰陽怪氣道:“大徒弟都被打成這般模樣,二徒弟三徒弟去了,想來本事也是不濟。”
一門之中大師兄,畢竟是本事最高者。
劉佐此言,乃是為了激怒老館主。
這老頭雖然老了些,一身本事卻要勝過他這幾個徒弟不假。
老館主額頭青筋暴突,當即拍案而起,宛如老猿震怒,就要不顧徒兒勸說,親自上山與那武當山上修士分個高下。
砰——
忽然一聲巨響,武館大門被一個頭別木簪,身背法劍的青年道人一腳踹開。
陳玄先請玄燭道長進門,自己再踏過門檻,朝著堂上眾人抱拳道:“武當陳玄,前來踢館。”
老館主怒極反笑道:“好,好,好,老夫未曾去山上尋你們,你們倒是自己上門來了。”
陳玄搬了把椅子,請玄燭道長坐好,就站在他身邊。
雖然兩人是平輩之交,怎奈陳玄樣貌要年輕過玄燭道長許多,只好執弟子禮數,偽裝成為玄燭道長的弟子。
出門在外,扮豬能吃了老虎。
扮老虎,卻不一定能吃了豬。
低調總沒錯的。
那閒散道人劉佐見只有兩人送上門來,心中亦是大定。
這裡算上他,六個人,若是動起手來,管教他們一老一小兩個武當道人長些教訓。
老館主大弟子王通看著那玄燭道長,說道:“師父,就是此人將趙師弟打傷的!”
趙耳被打斷幾顆牙齒,怒目而視那玄燭道長。
玄燭不為所動。
陳玄笑嘻嘻地抱拳道:“老館主,你這幾個弟子技不如人,卻是不怨我們出手太重,上山踢館,若是一口氣都咽不下,卻是白白漲了武藝,不漲心力。”
四個徒弟紛紛怒目而視那大言不慚的陳玄。
一會兒動起手來,可要教他這細胳膊細腿的山上修士領教一下山下的拳腳。
老館主冷冷道:“既是上門踢館,我們接著便是,踢館有文武兩條規矩,文的,一人對一人,輸了的便乖乖劃出道來,武的,不論人多人少,動手便是。”
陳玄環顧四周,特意看了那閒散道人劉佐一眼,微微一笑。
他既然來了,肯定不會磨磨唧唧和他們玩兒什麼車輪戰,開口道:“我這規矩,卻是不文不武。”
“老館主對我們山上老道長,你這四個弟子,對我一人。”
老館主看向那玄燭道長,嗤笑道:“你這弟子卻是大言不慚。”
玄燭撫須笑道:“貧道哪裡來的好福氣,能有這般弟子。”
一個修行百年,歷山中數代凡人生死,駐顏有術的年輕道人。
若是論起輩分來,應當是極高。
怎奈陳玄早已不拘輩分,見了年長的稱一聲道長,年輕的稱一聲道友。
於是山中逐漸習慣了有這麼一個不拘輩分的年輕道人。
老館主與老道長對峙,一個是山上道長,一個是山下館主。
兩人皆是老成持重之人,不會輕易出手,一出手便是要定下勝負的時候。
因而他們一邊對峙試探,一邊觀察另一邊的情況。
王通,張赤,李靈,趙耳,一齊上前圍住陳玄,年輕人火氣大,一上來便將陳玄圍在垓心,各種狠辣手段一齊使出。
然而修仙之人體內一口真氣運轉,便有護體罡氣在周身縈繞。
他幾個縱然拳腳厲害,怎破的了陳玄的護體罡氣?一拳打在護體罡氣之上,宛如當初初學武藝之時,打在那院子裡的假人木樁上。
陳玄抬手左遮右擋,藉機閃躲拳腳,觀察白猿武館這幾個徒弟的拳法真意,從他們幾個身上偷師學些拳法。
大弟子王通,雙手臂展極長,宛如一隻白猿,拳法剛猛,大開大合。
二弟子張赤,腳步頗有章法,宛如一隻馬猴,出手狠辣,極具殺意。
三弟子李靈,猛然將身形一縮,宛如一隻靈猴,左摘右掏,靈動輕巧。
四弟子趙耳,兼備眾師兄所長,宛如一隻獼猴,變化多端,任意西東。
陳玄嘖嘖讚歎。
定是有高人傳授了那老館主白石拳意,這白猿通背拳,除了通背拳意,還衍生出了其餘三種不同的拳意。
只可惜他這幾個弟子只學得個形似,拳意之中高人所留下的四猴之神意,卻是絲毫不見。
陳玄何等悟性,一眼看破其中關鍵之後,便不再左遮右擋。
偷得四人拳意,就立即施展了出來。
啪——
偷來的通背拳意一出,衣袍獵然作響,驚得那王通忘了抵擋,被劈頭蓋臉打中面門。
陳玄腳步邁開,回身一記赤猴拳意,狠辣的一拳直擊張赤腹部,打得他躺在地上哀嚎。
身後有那李靈蹲下身形,要去抓他小腿將他放倒,陳玄身形一縮,使出靈猴拳意,反去抓住李靈小腿,將他掀翻。
趙耳見他以不同拳意擊潰眾師兄,早已駭得魂不附體。
什麼兼採眾長的拳法,在陳玄眼中不過是雜而不精的糅合。
陳玄隨意使個拳意,便打飛了他。
四弟子皆敗。
那老館主白石見陳玄片刻偷拳,偷來便能活用,雖然不比這幾個弟子的拳法有形,卻要更具神意一些。
老館主驚呼道:“武當山上竟有此人?”
說著他趁玄燭道長不注意,冷不丁一記老辣的通背拳意發出。
啪——
玄燭道長一手抓住老館主的手腕,連消帶打,反揍了那老館主一拳,跟著一腳踹上去。
這一腳極其狠辣,直接踹的那老館主胸口氣力不順。
不等他變更拳意,玄燭道長便接連數拳揮出,打得那老館主起身不得,乾淨利落地解決了這場差距懸殊的打鬥。
天下武學,歷來分為春技和秋技。
春者,強身健體,養生之術,也能打鬥切磋,流傳後世。
秋者,務求致死,殺人之術,不輕易傳授,多見於戰場。
白石所學白猿通背拳,介乎春秋之間,卻因他未能得高人全部神意,所以其中殺力大大減弱,如今已經算不得春秋之間,只能算作春技。
玄燭道長的武藝傳承,乃是來自那些躲避戰亂進入武當山出家修行的前輩。
這些前輩一路顛沛流離,沒有真本事傍身,卻是無法活下來。
因而他所學偏向秋技,出手非死即傷。
切磋交流?
生死之間可沒有切磋交流這回事。
玄燭道長與陳玄看著那趴在地上的白猿武館師徒五人,皆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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