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同尹喜一道,回到了武當山下。
此去護送聖人老子西行,下山之時不過深秋時節,回山已經冬去春來,短短千里之路,卻是走了數月。
至山門腳下,面前一座三間四柱五樓石制牌坊矗立在山門口。
上有“治世玄嶽”四個大字。
陳玄見狀有些驚訝道:“我離山不過數月,師父莫非也下山去,在哪裡發了筆橫財,請了工匠在此修建牌坊門樓?”
尹喜一身儒生裝束,揹著書簍抬頭望去,搖頭道:“太玄真人生性淡泊,此必是凡間帝王命工匠修建,親自手書。”
他也在山中清修過一段時間,自然知曉太玄真人乃是得道高人,不染凡間因果。
陳玄忽然想起,尹喜似乎還不知道太玄真人乃是真武祖師凡蛻的事情。
不過這種事情,知道不知道吧,尹喜為老君化身老子所收弟子,真要論起道統,他高低得叫一聲尹師叔。
過了玄嶽門,沿山路經南巖,上瓊臺,方才抵達天柱峰南側太和殿前。
昔日尹喜未曾悟得結丹之法,曾在這殿前掃雪,如今得老子所傳五千言,又即將結丹證道地仙,恰好是冰消雪融,初春時節,卻是剛好應了時令。
尹喜自去大殿之中,誠心誠意為太和殿中供奉真武祖師神像上了一炷香。
此次重返武當修道,借這山中靈氣結成金丹,終究是叨擾寶地了。
陳玄拉過一旁負責遞香的小道童問道:“我師父太玄真人在哪兒?”
小道童稽首道:“師伯祖,太玄真人在天柱峰頂金殿中清修。”
一旁尹喜笑言道:“玄鑑道友輩分了不得,一別數十年,不曾想都已成了這武當山上師伯祖。”
陳玄心說他哪裡來的徒子徒孫,一個煉精化氣大成的人仙,小小的武當山道士,都沒人聽說過他。
這輩分恐是師父趁著自己下山又收了什麼記名弟子……壞了!他這真武唯一親傳的身份不保。
陳玄連忙問道:“你為何叫我師伯祖?”
小道童帶著些許稚氣說道:“師祖下山降妖之前,教我們見了一個頭別桃木簪,身背法劍的年輕道長不可無禮,要稱呼師伯祖,還說等師伯祖回來,要我把那枚祈福消災的平安符交還與他。”
陳玄看著小道童手中的平安符,正是先前下山之時,他修行符籙小成,路上遇見一位兩鬢微霜的山中修士閒談,隨手送出用於祈福消災的平安符籙。
外面有青年道人上前來,拿起小道童手中符籙,教他繼續去練功。
那青年道人稱呼一聲玄鑑師伯,將實情道來。
原來那位二十年前跟隨師父上山修道,如今兩鬢微霜,在山上收了再傳弟子的山中修士,去年冬日,也就是陳玄下山後不久,便已經駕鶴西去。
彌留之際他將陳玄贈予符籙交給再傳弟子,教小道童還給陳玄。
並且吩咐弟子們不要對年幼的道童說起生死之事,只道是師祖仗劍下山,也隨那位師伯祖降妖除魔去了。
其實兩人之間並非同出一門,也不是師兄弟關係。
因這些進山躲避戰亂修行的凡人,多是在戰亂中失去至親的苦命人,那小道童的父母便是在流亡路上與他走散,這才被幾位好心人帶到山上,被那位不知姓名的道長收為了再傳弟子。
道長早已看破生死,又心懷憐憫,怎能忍心對孩童言說生死之事。
故而只能打個誑語,也是出家修道多年唯一和最後一次打誑語。
師祖隨你們師伯祖下山降妖去了。
陳玄默然,將符籙還給了那小道童的師父,說道:“這平安符,還留給你們這一脈,當做一個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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