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駱明一通安慰,蕭嵐糾結痛苦的心終於得到緩解,
是啊,血濃於水,
再怎麼樣陸言卿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總不可能因為過去的事與她恩斷義絕。
見蕭嵐臉色恢復了血色,駱明鬆了口氣,“明日我與你一起去見見她,該補償的我絕不吝嗇。”
“好。”
夫妻二人相擁著說了很多,蕭嵐懷念與陸言卿相處的時光,想著明日怎麼彌補這些年缺失的母愛。
他們計劃得很好,
卻唯獨漏算了陸言卿自己的意願。
一年見了兩個親人,陸言卿心中的疙瘩忽然就釋懷了,
也許互不相認,各自安好,是她們彼此之間最好的結局。
世上再無蕭嵐和妹妹,只有雲城的駱家女眷。
深夜了,賀錦書依舊未回房間,
陸言卿出去找了一圈,在清風屋中見賀錦書深夜還在操勞京都之事,
她眼底的寒冰漸漸化開,
賀錦書有多忙她是知道的,可就是這樣,他依舊帶著自己遠赴雲城。
這世上還是有人愛她的。
陸言卿沒有驚動賀錦書,而是下樓讓廚房下了一碗陽春麵,這才拎著食盒重新回到清風房間,
清風見來人是陸言卿,也沒敢攔,
只要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主子對陸言卿的喜愛,攔陸瑜,笑話,他是嫌命長了嗎?
陸言卿暢通無阻地走進去,剛跨過門,賀錦書頭也不抬,眉頭緊皺,眼底滿是陰霾,“出去!”
陸言卿倚著門框挑眉,“那我走了?”
微啞的嗓音帶著幾分笑意,
賀錦書如同會變臉一般,立刻起身朝陸言卿走去,臉色霎時間變得溫柔,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見你沒回來,來看看你在做什麼,順道讓廚房給你做了碗陽春麵,快趁熱吃。”陸言卿將食盒放在桌上開啟,小蔥的香氣立刻冒了出來,“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先墊一墊吧。”
賀錦書從身後摟著陸言卿的腰將她攬進懷中,看著她將碗碟從食盒中取出擺好,歡喜幾乎要從眼裡溢位,
對於他們而言,陽春麵並不算稀罕吃食,甚至算得上不入流。
可這碗陽春麵是陸言卿給他準備的,是陸言卿關心他的表現,
“一起吃。”
賀錦書不由分說將陸言卿按坐在椅子上,拿起碗替陸言卿先盛了半碗,“今日一整天你都沒怎麼吃過東西,陪我吃一些。”
陸言卿確實沒怎麼吃,
見著蕭嵐和駱靈琅對她的衝擊太大,
她心不在焉,也就沒了胃口。
一碗陽春麵並不多,兩個人分一分也就沒了,
陸言卿自己想通了,看著面前寡淡的麵條,聞著醬香氣,忽然也生出了幾分飢餓。
她吃飯秀氣,小口小口地咬著,同京都大部分的貴女一樣,不發出聲音。
賀錦書以前也是這樣,可自從做太監以後,這些規矩禮儀也變得不重要了。
一碗麵條,賀錦書三兩口吸溜完,
吃完他也沒急著繼續忙,而是撐著頭就這麼看著陸言卿吃東西,
油燈擱在榆木桌角,燈芯爆了個小火花,光影晃了晃,
陸言卿坐在他對面,碗口升騰起薄薄的熱氣模糊了她嬌媚的面容,看起來美得不真切,
許是覺得燙,她微微低頭嘴唇湊近筷子輕輕吹了兩下,才小口含住麵條,腮幫子小幅度地動著,一點一點把食物抿進去,
燭火的光暈正好攏著她的臉,眼睫毛垂著,在眼下投出細密的影子,
現在的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讓賀錦書生出想要將它刻畫下來的衝動。
陸言卿的美是帶著銳利的美,
而此時的她像個尋常姑娘家一樣,褪去了所有尖刺,
他們現在就像很多平凡的夫妻一樣,坐在桌旁吃著簡陋的餐食,卻讓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賀錦書身子斜斜地靠在椅背,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陸言卿的臉。
若是以前有人說,他會浪費時間看一個人吃東西,他會覺得不是他瘋了,就是自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