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留下去，她萬一動手了怎麼辦？當家的斷了腿，誰能攔住那些個牛高馬大的漢子！”
小兒媳的話令陸老夫人一個激靈，急忙和兒媳婦一起把兒子拽起來，嘴裡語無倫次地念叨：“走...快走快走.......”
有錢沒命花不也白搭！
得先回去想想辦法！
兒子的腿還得治，可以報官！對！
陸老夫人一手胡亂地抹著臉上的鼻涕眼淚，不敢再看陸言卿，也不敢看那些護衛，只死死低著頭，用盡全身力氣拖著兒子，踉踉蹌蹌地往巷子口挪動，
“祖母！帶上我！”陸顯明都要恨死了，他們竟然將他扔下了！扔在了陸言卿門前！這跟眼睜睜看著他去死有什麼區別？
他掙扎著往外爬，一邊爬一邊呼喊著陸老夫人，試圖讓他們改變主意，帶著他一起走，
“祖母......”
“快走，別回頭，千萬別回頭！”陸老夫人怕得要死，不僅沒停留，反而加快了腳步，
幾人連拖帶拽挪到巷子口，眼看就要離開，身後陡然響起陸言卿的聲音，
“站住。”
陸言卿後悔了？
陸家幾人的背影同時僵住，
陸老夫人猛地回頭，臉上血色褪盡，眼神驚恐萬狀，嘴唇哆嗦著：“你還想怎樣？我們已經按照你說的離開了！”
“自然是好事。”
陸言卿的目光掠過他們，落在那個一直站在門房陰影裡、提著個沉重木桶的粗使婆子身上，“來都來了，怎麼能空手而歸呢！肯定要給你們送點大禮！”
婆子五大三粗，胳膊壯實得能跑馬，
得了陸言卿的眼神示意，立刻提著桶噔噔噔地快步走了出來，桶裡渾濁的液體隨著她的步伐晃盪著，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令人作嘔的酸腐惡臭。
陸言卿眼神淡漠地掃過陸老夫人煞白的臉，“再敢踏進這巷子一步，”
她微微一頓，目光轉向那婆子手中散發著惡臭的木桶，輕描淡寫地吐出幾個字，“下一次給你們灌進去！”
話音落下瞬間，粗使婆子配合地，將手裡的糞桶往前重重一頓，
渾濁的穢物猛地晃盪出來，潑濺在踢幾人身上，濃烈的惡臭瞬間瀰漫開來，燻得人幾欲窒息。
穢物從頭頂滴答滴答往下落，
陸老夫人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胃裡翻江倒海，喉嚨發緊。
她看著身上穢物，又看看陸言卿那張毫無表情卻比厲鬼還可怕的臉，最後一絲僥倖力氣也被抽空。
“嘔......”陸老夫人止不住乾嘔，再也顧不得陸良，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往巷子外逃，速度快得不像一個老婦。
陸良媳婦兒更是攙著陸良，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粗使婆子叉著腰，站在穢物潑濺的地方，對著那三個連滾爬爬消失在巷口的背影，重重地“呸”了一聲，聲音洪亮：“什麼東西！也敢來我們縣君門前撒野！骯髒東西配腌臢玩意兒！”
碼完又指著被穢物泡著的陸顯明，向陸言卿請示道，“縣君，這個人怎麼處理。”
陸言卿一個目光都沒分給陸顯良，嗓音淡淡，“扔乞丐窩去，別死在我門口就行。”
雙腿盡斷，又無腦子的陸顯明已經掀不起風浪，
她又何必要浪費自己的時間。
陸言卿緩緩收回目光，用指尖輕輕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
“關門。”
*
皇帝的召見比陸言卿想象中的來得還要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