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那句不值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擰了一下。傻姑娘，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
他把紙條重新疊好，鄭重地放回口袋裡，像是揣著什麼寶貝。
你就是那個論壇上的‘先知’？
一個瘦高的男生在他對面坐下，扶了扶厚厚的眼鏡，眼神裡全是審視和懷疑。他身上那件格子襯衫皺巴巴的，一看就是個標準的理工男。
張偉？陸一鳴問。
是我。
坐。陸一鳴指了指對面的位置，我時間不多，長話短說。《CQ》馬上公測，我要做一款科技，也就是黑科技。我出思路，你出技術。
張偉嗤笑一聲：就憑你在論壇上吹的牛？說它會火遍全國？兄弟，做夢也要講基本法吧。萬一這遊戲撲了，我不是白忙活？
那我們賭一把。陸一鳴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我給你啟動資金，再給你提供幾個遊戲內絕對保密的刷錢刷裝備的點。你和你的人負責把黑科技做出來，三天之內，我要看到初版。賺了錢，你四我六。
張偉愣住了：你出錢？你……哪來的錢？
你不用管錢是哪來的，你就告訴我，幹不幹？
張偉盯著陸一鳴的眼睛，這小子看著比自己還小，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勁兒，讓他心裡有點發毛。這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張偉一咬牙，錢到位，我就開工。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我還有兩個兄弟一起，要是虧了……
虧了算我的。陸一鳴打斷他，直接從書包裡掏出五百塊錢拍在桌上，這是定金。
2001年的五百塊，對於一個學生來說，不是小數目。
張偉的眼睛都直了。
他顫抖著手把錢收進口袋，感覺跟做夢一樣。
行，就這麼定了！
CQ正式公測那天，整個江城的網咖都爆滿了。顯示器前，一張張年輕的臉龐被螢幕的光映得忽明忽暗，空氣裡全是鍵盤的敲擊聲和玩家們興奮的嘶吼。
伺服器卡得像幻燈片，新手村裡人比怪多，一把木劍能引得十幾個人追著砍。
而在江城大學一間悶熱的男生宿舍裡，張偉和另外兩個同學正對著一堆程式碼抓耳撓腮。
不行啊，這個自動拾取有bug，有時候會把別人的東西也撿了！
攻擊模組也卡，老是砍空氣！
老大，陸一鳴那小子靠譜嗎？這遊戲現在卡成狗，能賺個屁的錢啊！
閉嘴！張偉吼了一嗓子，滿眼血絲，錢都收了，現在說這些有屁用！按他說的改，座標定位，範圍拾取！
就在這時，陸一鳴的電話打了進來。
怎麼樣了？
還在調，問題不少。張偉語氣很急。
別慌。陸一鳴的聲音很穩，聽我說，簡化功能。現在只要兩個，自動打怪，自動撿東西。其他的都不要。我給你們的那個座標，骷髏洞二層西北角，座標(32,55)，那裡有個重新整理點，怪多，人少。讓黑科技掛在那裡。
掛了電話，張偉半信半疑地按照陸一鳴的指示修改了，然後把他那十幾個騷包名字的賬號全部掛了上去。
第一天，沒動靜。
第二天，還是沒動靜。
第三天，宿舍裡瀰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直到第一週結束的那個晚上，陸一鳴再次出現在宿舍門口。他沒多說話，直接把一個厚厚的信封扔在了桌上。
嘩啦一聲，一沓紅色的鈔票散了出來。
張偉和他的兩個兄弟，眼睛瞬間就直了。
這……這是……張偉的聲音都在抖。
五千。陸一鳴拉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第一週，刨去成本，這是我們分的錢。
五……五千？一個室友撲過去，像撫摸情人一樣摸著那些鈔票，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我操，一週五千？比我爸一年掙得都多！
張偉拿起錢，一張一張地數，手抖得厲害。他看向陸一鳴的眼神，已經從懷疑，變成了震驚，最後是徹徹底底的崇拜。
這他媽哪是同學，這簡直是財神爺啊！
陸一鳴笑了笑，把一張寫滿字元的紙遞給張偉。
這是2.0版本的功能需求，自動喝藥，自動修理，還有穿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週之內，我要看到成品。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
這五千塊，只是開胃小菜。陸一鳴的聲音不大，卻讓宿舍裡三個人的心臟都跟著狂跳起來。
我們的目標，是把這遊戲裡所有的錢，都裝進我們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