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身體殘疾騙取女人的同情,他都看不起自己……
忽然門窗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浮動。
定在門外,又遲遲沒有動作。
咚咚咚——
謝雲章認出,她來找自己了。
強壓心底雀躍,平聲問:“誰?”
聞蟬收回叩門的手,聽見他嗓音,又猶豫。
是不是太輕易了些?
倘若這回自己擔心他,主動低了頭,往後他豈不是更變本加厲?
謝雲章等了又等。
如同在看皮影戲,那女子倩影於門邊徘徊、遲疑,最終卻一言不發,側過身要走。
他心急如焚。
又不好暴露已經認出她。
手邊有個湯匙,他當機立斷,扔到地上。
叮!
屋內一聲脆響,聞蟬立刻定住身形。
“公子?”
隨即不等人應答,推門走了進去。
男人坐於桌畔,身上和麵前的飯菜,看著都毫髮無損。
就是一個湯匙,在他腳邊摔得粉碎。
聞蟬鬆了神,蹲下身,用絹帕將那碎裂的瓷片包裹,又小心收好。
“你怎麼來了?”
等她將那一堆銳物拾起,確信她不會傷到手,男人方出聲詢問。
聞蟬直起身,默默站到一旁。
“我正好路過,聽到房裡聲響,進來看看。”
騙子。
分明是特意來看他,卻又半道反悔。
要不是他摔了湯匙,她說不定已經走了。
“我這裡沒事。”
氣氛稍顯僵硬,聞蟬已經進來了,又發覺他自己沒法用膳,自然沒法坐視不理。
“我……伺候公子用膳?”
“好。”
男人像等著她開口,那一聲應得飛快。
聞蟬在他身側坐下來,將碗筷遞入他掌心。
又說:“等用完膳,我就回去。”
謝雲章又沒胃口了。
聞蟬卻憋著一口氣,不願再低頭。
兩間廂房是他自己要的,她又怎麼好主動留下?
不行,一定不行。
謝雲章難以入眠。
一在榻上躺下,試圖閉上眼,他就想起昨夜。
溫香軟玉在懷,更顯今夜孤冷。
況且同床這麼多日,人忽然不在眼前,他實在難以心安。
“石青,石青。”
石青在門外守著,聞言立刻推門進來,“主子要什麼?”
“把陸英叫來。”
這夜半三更的,叫陸英?
石青無法,還是去了。
陸英隻立在外間,喚了聲“大人”。
“她在屋裡嗎?”
陸英如實道:“娘子從大人這邊回去,便一直在屋裡,沒出過門。”
裡間有一陣沒出聲。
“你親眼看到,她在屋裡嗎?”
陸英:?
她轉身出門去,越過一個廂房,到了聞蟬的門口。
小心翼翼推開門,又儘量收著聲息往裡走,望了一眼。
被褥隆起,女子呼吸勻稱。
陸英回去覆命。
“回大人,娘子好好睡著呢。”
謝雲章默了默。
“你親眼看見,床上躺的人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