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被一把摔上,聞蟬眼前一陣晃盪,便與他身軀調轉。
謝雲章坐矮榻,而她坐在男人腿上。
一隻手摁住她膝頭,順勢向上。
“你怎麼敢……”
“我敢什麼?”
她喉間語調含混,搖搖頭,最終乖順枕至男人肩頸,在他耳邊喘息,“輕點。”
謝雲章快有兩月沒抱到她了,聽見這兩個字,手臂青筋湧現,只想叫她死,不欲叫她生。
“我叫你搬離國公府,是讓你遠離是非,你在做什麼?”
他慍怒正盛,可懷中人渾身都軟,像是能以柔克剛,叫他怒氣都削了七分。
“我一介孤身女子,身無可依,尋個念舊的故人託付,託付……”
腳背繃起來,繡鞋虛掛腳尖欲墜不墜,她本能抱緊人頸項,“終身”二字被逼得不成聲調。
更要命的是,門外腳步聲浮現,廂房的門被叩響。
“聞娘子,你在裡頭嗎?”
海晏到了。
這個念頭激得她渾身緊繃,不敢出聲,胡亂推拒男人手臂。
謝雲章卻不為所動,氣定神閒將人抱起,壓在佈滿酒菜的桌沿。
腰腹被紅木桌案硌得生疼,她右手胡亂一揮,打落桌邊白玉酒盞。
玉碎之聲,掩不住女子低泣。
海晏聽見了,忙要推門——
沒推動。
屋門似是從內落栓鎖了。
“你,你在哭嗎?”
門內,不過一丈之遠,聞蟬髮簪被男人拔了,仰起頸項,認命閉上眼。
她照原計劃開口:“海郎君……可有事欺瞞我?”
柔順烏髮滑落肩頭,眼看又要落到桌上去,謝雲章忙騰出一手攏了,興上頭來輕輕扯上一下,逼她仰起面頰。
門外海晏有些慌了,又輕輕叩門,“你先把門開啟,我們當面說。”
“你我還要相見嗎?我是與夫婿和離了,卻也不是郎君能隨意輕賤的。”
海晏聽了這話,便知避無可避。
痛定思痛之後,才又對著門內道:“是!我是欺瞞了你,我去年成婚了。可那是形勢所迫!”
“我對我那妻子……無半分情誼。”
話到此處,他似乎也自覺底氣不足,聲調弱了下去。
卻聽門內女子還在哭。
她從來都是那副柔柔的溫婉模樣,自己說什麼都不會冷場,海晏一想到她將自己關在屋裡泫然淚下,一顆心便似落到油鍋裡在煎。
“你先開門,開門行不行?蟬兒……”
強壓心底的名諱吐露,聞蟬還沒反應,謝雲章卻是狠狠蹙眉。
本該到這兒就勸他走的,可謝雲章在身後,她神志被反覆拉扯著,苦苦支撐的手臂軟下去,滾燙的臉頰貼上桌面。
“我是不會給你做妾的,再喜歡你都不會,你要想清楚,我要的東西,你給不給得起。”
身後的男人,和門外的男人,同時一怔。
最後是謝雲章先反應過來,脊背彎下,手臂牢牢箍緊她腰肢。
在她耳邊,低緩卻也清晰地,“嗯”了一聲。
覺得不夠,又貼著她耳根呢喃:“你要的,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