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海晏平日還是端得守禮,信中稱她柳娘子,到了上京,也不過換個姓氏。
只是今日情急,他失態了。
“你管人家呢。”
她脫口頂撞一句,謝雲章將她身子撥轉,握著她肩頭,直直望進她眼底。
“真要為我涉險?”
“誰替你涉險了。”
潮汐方落,她此刻難哄得很,說一句頂一句。
謝雲章卻止不住揚唇,又將人揉進懷裡。
“那就千萬小心,我只要你保全自己。”
聞蟬依偎著他胸膛,緩了好一會兒,才覺腿上力氣回來。
她坐下對鏡梳頭,謝雲章在一旁看。
胭脂果然染花了,不知被誰蹭到眼尾,便狠狠轉頭瞪他。
直至陪她用完飯食,男人方起身道:“我得先走。”
他今日有另外的行程,偷偷來見她已是涉險。
可實在支撐不住了。
謝雲章已經想不起來,失去她的那五年是怎麼過的,兩個月他都撐不住。
聞蟬又恢復成冷靜內斂的模樣,點點頭,望著他背影出門。
石青為他闢出一條無人的路,石隱則隱在暗處盯梢,直至謝雲章上了停在後門的馬車。
一對雙生子暗衛相繼登上馬車。
他二人極少一起露面,平日裡一個貼身護衛,一個負責傳送線報。
眼下真正危機的關頭,才開始一明一暗護主。
石隱不似石青那般外向,開口嗓音也更低沉:“宮中傳來訊息,慕老診出陛下中毒,解藥尚在摸索。”
就像謝雲章猜的那樣,嘉德帝果然不是普通的病,而是被貼身伺候的內侍下了毒。
“去見太子,隨後入宮。”
“是!”
石隱只應一聲,便坐到前室去駕車。
車內石青卻愁眉不展的模樣,猶豫道:“屬下多嘴,叫那慕神醫,給您也診一診吧。”
約莫是在半個月前,謝雲章又是三天沒閤眼,要出門會見太子時,忽然身形一頓,直直倒下去。
醒來時,忘記了自己要去做什麼。
雖說經提醒後,他又全都想起來,可這事太過瘮人,石青怎麼都不敢忘。
卻被叮囑不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聞蟬。
謝雲章也記起那一次,他總斷斷續續覺得頭暈,腦後發熱,本以為只是沒休息好,可如今想來,極有可能是失明那次的淤血復發了。
“不必,叫慕老專心照顧陛下。”
且這種要緊關頭,他不能有半分閃失,至少明面上不能。
“那慕姑娘不也在府上?叫她給您把把脈呢?”
慕老將慕苓也帶來了,國公府近來多災多難,府上女眷多有頭疼腦熱,故而請了慕苓入府小住。
可一想到與她的舊案,瓜田李下,實在叫他……
“也不用。”
石青沒再勸了,勸不動。
又想著要是娘子在就好了,若她發覺此事,一定按著人就醫,絕不許拖延半刻!
聞蟬打了個嚏。
疑心是在廂房裡著涼了,忙籠了籠衣襟。
三日後的午時,海晏如約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