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自然不必憂慮。”
可面對謝雲章,她毫無底氣,回過頭無人為自己撐腰。
“是分是合,難道不是公子一句話的事。”
聞蟬不哭了,謝雲章也不心疼了。
他又覺得惱火。
他處心積慮把人搶回身邊,提心吊膽不敢沉淪半分,唯恐又被她鑽了空子逃走,只剩自己孤苦伶仃。
可在她心裡,自己好似個隨時都會見異思遷的負心漢。
也不想想,是誰不聲不響一跑五年?
若非自己及時趕到,她與人連孩子都要有了。
反過來,倒說得他薄情冷性。
“究竟是誰薄情冷性?”
最後一句沒藏住,他問了出來。
聞蟬睜大眼回:“你不是還要娶個高門貴女,做正妻嘛。”
“……”
謝雲章抿唇。
嚇她唬她,最後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處沒落著,還得背個罵名。
正當他兩難之際,屋門被輕輕釦響。
陸英的聲音響起:“大人,姑娘的藥搗好了。”
來得正是時候,謝雲章起身,到門邊接過來。
立在桌邊道:“過來敷藥。”
聞蟬只能先把剛剛的事拋到腦後,從榻上起身,剛扣上的銀鏈長長拖了一地,繚繞在裙裾邊上。
她只能蹲下身,將那鏈條團好了,自己抱著坐到桌邊。
聽從那慕神醫的囑咐,快脫痂的傷口又硬生生剜開了,就算不為除疤,也得敷藥。
她方才哭得厲害,謝雲章取了乾淨的紗布先為她擦拭一遍,隨後才從那藥罐中取了草藥,細細敷到她面上。
“嗯……”
剛沾上肌膚,聞蟬便攥緊他敷藥的手。
“很疼?”
觸到的那一瞬是刺痛,徹底敷上以後卻是脹癢。
越來越癢,她很想用力撓一撓。
“不敷了!”
聞蟬推開他的手,轉身想找銅鏡,將敷上的藥也擦下來。
總歸是要留疤的,慢慢養著也能好,何必吃這種苦,這藥在臉上她一刻也忍不了。
結果膝彎還沒打直,就被一雙大手摁坐回去。
“多大了?還鬧著不肯敷藥。”
他用玉杵取了些,作勢又要往她面上塗,卻被人往後一避。
“我不要!”
兩人推搡間一個不慎,桌邊藥罐子砰然墜地,那叫聞蟬畏懼的草藥,全糊地上了。
謝雲章睇她一眼。
她略顯心虛,默默將臉上剩下的也擦了。
謝雲章叫來陸英,囑咐:“再去配一罐,熬好了我親自搗,還有……”
他是鐵了心要自己敷藥的。聞蟬無心聽下去,傳了水沐浴更衣,爬到榻上便想裝睡。
奈何聽見桌邊的搗藥聲,嗒嗒嗒,催命一般,叫她實在睡不過去。
“起來。”
藥杵聲停時,男人又到床邊來催。
聞蟬只能坐起身。
剛要開口和人討價還價,卻見他手中熟悉的寒光一閃。
他抬手落至頰邊,薄刃一劃——
“你瘋了!”
聞蟬想攔卻遲了,男人俊朗的面容綻開一道口子,鮮血順湧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