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蟬用著最溫柔的嗓音,說著秦嬤嬤多管閒事,院裡幾個女使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秦嬤嬤正要發飆,聞蟬卻直接轉身走了。
只又說著:“勞嬤嬤白跑一趟,就對夫人說,夫人的好意公子心領了,還望夫人保重貴體,莫在病中多勞多思。”
“你,你……”
老婦人已是半頭白髮,略顯臃腫的身子被兩個武婢截得嚴嚴實實,已是氣得發昏。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斑鳩!往這院裡一鑽,便當是自己的窩了?待我稟明主母,看不家法伺候!”
聞蟬對陸英抬了抬下頜。
陸英便上前招進兩名武婢,隨後“啪”一聲,將大門摔上了。
庭院裡,終於清淨。
一眾年輕女子面面相覷,還是鳴珂又坐回去,往嘴裡塞一塊棗泥糕,嚼吧嚼吧。
忍不住勸:“不是我說你,三公子再疼你,總歸是在外奔忙的男人,你總是要在主母手下討生活的。”
“今日這般得罪,往後日子不過啦?”
聞蟬無謂搖搖頭,“我不怕。”
她壓根沒想留在國公府過日子。
她嫁過人,不是天真無知的少女了,深知就算謝雲章勉強娶了自己,自己和國公夫人,也是決計過不到一塊兒去的。
就像當初在瓊州,若檀如意篤定不肯出嫁,要留在府上照顧檀頌,那她也會重新考量自己和檀頌的婚事。
且,在聞蟬心裡,國公夫人絕不是一位好母親。
早年她以教養之名,不許魏姨娘這生母見兒子;乃至魏姨娘過身,謝雲章都沒能見到生母最後一面。
幼時還不懂,如今想來,那風流成性的二公子,資質平庸的四公子,何時見主母多上過半分心?還不是能推給姨娘,就推給姨娘。
偏偏揪著三公子,不過看中庶子出色,想牢牢抓在手裡。
“若她秋後算賬,你們只管推到我頭上。”
聞蟬是仗義了,幾個姑娘年紀比她更長,搖著頭嘆她魯莽,也沒興致說閒話,各自散了去。
秦嬤嬤跑回主母跟前,狠狠告了一大狀。
更是將聞蟬的話添油加醋,說她咒夫人的病好不了。
“那小蹄子當真這麼說?”
“千真萬確啊夫人,您是沒瞧見她恃寵而驕那樣!”
謝銘仰還在屋裡侍奉,他和秦嬤嬤日日都要相見,對這老婦人性子很是瞭解,聽她又哭又罵,便知多是她添油加醋的。
“母親還病著,少說些晦氣話。”
“五爺!不是老奴說的,是那小……”
“好了!”
謝銘仰尚未娶親,從不插手這些內宅瑣事,見母親輕易便被這奴才三兩句話唬過去,真不知該說秦嬤嬤刁蠻,還是母親昏聵。
隻立刻將人打發了出去。
好不容易屋裡清淨了,國公夫人又開始發作:“你聽見了吧?那女人背後是這樣說我的,你三哥若娶了她,還能把我這母親放在眼裡嗎!”
“更別提我如今都病著,她連探望都不來一回!”
謝銘仰深吸一口氣,忽而問:“母親想她來?”
“我……”國公夫人一哽,“我固然不想瞧見她,可她這做小輩的,難道便能失了禮節,不來看望我這長輩?”
謝銘仰沒反駁。
心中卻覺得,聞蟬不來是對的。
若換了自己,自己也不來。
正愁不知尋個什麼藉口出門散散心,外頭丫鬟接連喚著“大少夫人”,是他大哥的妻子紀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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