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衾之下,聞蟬如釋重負。
她早該想到的,謝雲章也不想私通人妻之事傳揚出去,怎會毫無準備就任人闖進來。
男人的手臂還圈著她後背,聞蟬只能繼續與人貼著,可一旦分出心神,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程夫人對我的妾室,未免關切太過了。”
被褥外,謝雲章下了逐客令,聲調森寒。
隨後聞蟬便聽見兩位夫人慌忙致歉,又告辭,許是去尋程湄了。
屋內重新歸於寧靜。
“好了。”
謝雲章一出聲,聞蟬便掀了被褥坐起來。
她身上是雪白的中衣,先去看自己被剝落的衣裳,方才應該被一併蓋住了。
再尋自己的繡鞋,地上沒有,許是謝雲章特意丟到了床下。
而她剛剛則是發覺,謝雲章並未動情。
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兩人貼得那樣緊,她絕不會弄錯。
“你什麼都知道,也並未中計。”
她喃喃自語般開口,看著男人坐起身。
又質問他:“那你為何將我捉來?只為故意戲弄我?”
天知道她剛剛躲在被褥裡有多害怕!
相較她,謝雲章衣著完整,坦然道:“我想要你,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曉,喝沒喝那盅湯,要緊嗎?”
“可你……”
聞蟬到現在才想明白,他是故意當自己面飲下那湯水,故意不給她選擇的機會,並藉此戲弄了她一番。
她默默捏緊拳頭,“此事與我無關,我真是被程夫人拽入局的。”
“可你也猶豫了。”
謝雲章自床尾撿回她衣物,當頭套下,如侍弄小孩兒穿衣。
聞蟬只能配合著抬臂,聽他慢條斯理,剖開自己的心境。
“你若真怕程家人害我,自當十萬火急告知此事,可你沒有,你立在廊下猶豫。”
“究竟是要告訴我,還是叫程家人放手一試,好坐收漁翁之利。”
男人撫平她襟口衣褶,又順勢把住肩頭,不錯過她面上任何一絲神情變化。
“杳杳,我說的對嗎?”
聞蟬沒有任何一刻,如此痛恨自己是被謝雲章養大的。
一點點細微的反應,都能讓他窺探到自己的心境,在他面前,自己時刻與赤裸無異。
“今日這點擔驚受怕,就當小懲大誡。”
下頜遭人捏起,謝雲章緩緩道:“杳杳記得,往後,得與我一條心。”
聞蟬打落他的手。
又尋回自己的褶裙,跳下床,迅速穿回身上。
見謝雲章替自己撿了鞋,她又問:“你把程湄弄哪裡去了?”
謝雲章沒急著作答,深秋的天寒涼,他在人注視中蹲下身。
“扶著我。”
聞蟬便這樣扶著他肩頭,任他幫自己穿上兩隻鞋。
有時她真要佩服謝雲章,分明已經不喜歡自己了,卻還能如此自然地,擺出這副溫柔小意的模樣。
還是說,他以為這樣,就能叫自己再一次動心?
幫她穿完鞋,謝雲章沒再拉她,只取出一塊方巾擦手。
漫不經心地告訴她:“程湄自作自受,你沒必要管。”
也是,她如今自顧不暇。
今日之事沒成,程夫人秋後算賬,必定還會算到她頭上。
只一瞬,聞蟬便有了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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