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自己別過了眼。
否則謝雲章就該絞盡腦汁解釋,為何面上會閃過痛色。
十九歲那年的未婚妻,是國公夫人定下的。
兩人婚前並未見過,但他私下尋了許多人打聽,確信那人是最溫良和順的大家閨秀,婚後必定會對他的杳杳好,便照常將此事轉告給她。
她面上不動聲色,轉頭卻跑了,只留下一封訣別書。
謝雲章以為,是主母容不下她。
便在入夜時分不顧規矩,質問到主母面前。
可主母只披了衣裳打發他:“不就是一個奴婢?找不見了再買便是。”
“你就要成婚了,這些日子,還是得收收心……”
沒人知道,一如十二歲那年喪母,沒人知道他失去了多珍貴的東西。
他嬌養在掌心的解語花,沒了。
那之後很長一段日子,謝雲章都不敢相信,是杳杳主動離開了自己。
反應過來,往日最端正守禮的三公子大鬧悔婚,把國公府和對方侯府的面子,一併碾在腳下作踐,鬧得兩家人撕破臉,鎮國公盛怒動家法,亦要悔婚。
這正妻是為杳杳挑的,若杳杳不在,他要那女人做什麼?
只是,他親手養大的杳杳啊,還是比他更心狠,更絕情。
瞧瞧她,跟別的男人成婚,都有三年了。
上方男子的氣息忽而轉急,聞蟬想看看他,卻被一隻手覆住雙眼。
謝雲章的手掌清瘦,又修長,像是為了逃避那一問,終於還是主動吻上她。
指骨陷入她髮間,挑亂這礙眼的髮髻,弄得她珠釵墜落枕間。
可聞蟬的眼前仍舊漆黑一片,看不見的時候,一丁點的觸碰都會被放大到極致。
謝雲章不想被她追問,倘若被她察覺自己的在意,這些天所做的一切也就前功盡棄了。
四唇相離的片刻,他轉而問:“今日準備好了嗎?”
聞蟬知道他問什麼。
上回紅袖招的廂房裡,他因為掃興發了脾氣。
今日似乎也算耐心了?被人湯中添料,還與自己耐心磋磨這許久。
不待她答覆,男人的手便自覺解她衣帶。
“不行……”
“有什麼不行。”
許是躺著脫衣裳不大方便,聞蟬被抱坐起來,身後男人一手箍著她腰肢,另一手將她短襖掀起。
“公子!”聞蟬慌忙按住他,“公子,這是在程家,別在這裡……”
謝雲章只停頓一瞬,便力道強硬,剝下那件衣裳。
“別較勁,當心扯壞了,你穿什麼回去?”
接著便是褶裙,紮在腰間的繫繩被他胡亂繞出來往下扯。
聞蟬說什麼也不肯叫他繼續脫,掙開來,手腳並用試圖爬下床。
謝雲章冷眼瞧著,待她指尖沾到床沿,才不緊不慢,伸手攥住她腳踝,拖回來。
纖細的身子被人重新裹入懷中,他噙笑問:“跑哪兒去?”
他壓根就是戲弄自己!
想到今夜平白被程家人連累,恐怕真的在劫難逃,聞蟬心頭髮苦,眼眶泛酸。
身子被重新放倒,眼看謝雲章重新覆上來,她還是不死心問:“一定要在這裡嗎?”
謝雲章望著她,正欲啟唇,卻聽屋外一陣騷亂。
“這湄丫頭的屋子,好端端的,上鎖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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