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們一家,還需要去下小秘境冒險麼?”
是夜,當李為舟再次將他從地球那邊電解鋁槽吸收的龐大電量,度給司徒晴月後,司徒晴月穿好小衣,輕聲問道。
在她看來,李家所擁有的資源,已經近乎無窮無盡了。
無盡的雷池、金屬、土壤,馮碧梧的萬流歸宗也同樣強大。
還有必要像散修一樣,為了修行資源而冒險麼?
李為舟神清氣爽,卻道:“不要小瞧靈界,我們所擁有的,並非絕對壓倒性的優勢。今日那毒蛇妖君祭出的幾樣邪惡法寶,還是很有威脅性的,詭異之極。而他這樣的貨色,在北靈域算是臭名昭著,頗有幾分兇名。可放在整個靈界,頂多就是一個強一些的下三濫。連他都有這樣的威脅,我們要是固步自封,怕是要出問題的。師孃和柳蜇、藍姑他們都說,真正厲害的,是罪族。可如今我們連面都沒見過。”
如今李家,除了他之外,沒人是毒蛇妖君的對手。
司徒晴月點點頭道:“也是,我有些大意了……你有目標了嗎?”
李為舟笑了笑道:“為什麼要招那五個散修?因為這些人的訊息最為靈通。斷刀客沈全說,北部冰原去年新出了一個小秘境。死了不少人,但也有人收穫不小,我去看看。”
“勞你受累呢。”
司徒晴月輕輕撫了撫李為舟的眉頭,溫聲道。
李為舟心中溫暖,笑著將她擁入懷中,道了聲:“不累,值得。”
即便是夫妻間,良言一句,亦暖人心呢。
……
“掌門,到了。”
斷刀客沈全引著李為舟自五行宗一路向北一千五百里,來到了他所說的那處冰雪秘境。
李為舟立於飛劍上,俯瞰北域冰原。
冰原的風,刮在身上,以他此時的修為,都隱隱有些痛感。
刮過千丈冰川時,帶著“嗚嗚”的嘯,像無數冤魂在冰縫裡哭。
天是鉛灰色的,低低地壓在冰原上,彷彿再往下沉半寸,就要和這片冰原連成一塊。
沈全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右手按了按腰間的斷刀,刀鞘上結著層薄冰。
“掌門你看。”
他指著遠處,那裡的冰峰像被巨斧劈過,稜角鋒利得能割破風,道:“那片冰崖對面就是入口,但只能爬下崖底,再爬到對岸。去年有個不知哪來的修士,估計是初出茅廬,心比天高,不信邪,想從崖頂飛過去,結果剛到半空,就被罡風凍成了冰疙瘩,直直砸下來,摔在冰面上,碎得跟沙子一樣。”
李為舟瞥這心機男一眼,這是說誰呢……
抬眼望去,冰原無邊無際,除了白色,還是白色,似亙古未變過分毫。
腳下的冰面硬得像鐵,卻又透著種詭異的脆,走在上面,能聽見“咯吱咯吱”的響,像是什麼東西在冰層下磨牙。
偶爾能看見些黑黢黢的影子嵌在冰裡,輪廓都凍得模糊了。
遠處的冰縫裡,滲著青幽幽的寒氣,那寒氣不往上飄,反倒往下沉,在冰縫周圍積成霧,霧裡偶爾閃過點藍光,像鬼火似的。
李為舟伸手接了片冰碴,冰碴在掌心沒化,反而刺得面板髮麻。
嘖嘖,要知道,他早就寒暑不侵多少年了……
這冰原的冷,不是尋常的寒,是帶著股子煞勁,連體內流轉的靈機,都似被凍得慢了半分。
“快到子時了。”
沈全看了看天色,鉛灰的天上,月亮像塊凍在冰裡的碎銀,道:“等那冰眼裂開,風會更兇,掌門當心些,周圍還有人,只是都沒露頭。”
李為舟點了點頭,四周看了圈,也沒發現什麼人影,感覺風又緊了些,卷著冰碴子,打在兩人衣袍上,噼啪作響。
冰原依舊寂靜,靜得只剩下風嘯和冰層的磨牙聲,彷彿這片冰原本身,就是一頭蟄伏的巨獸,正冷冷地盯著來這兒的每一個人。
“掌門,五行宗有靈脈,有功法傳承,還有護宗大陣,也不缺靈器,你身份貴重,其實不用來這樣的地方遭罪的。”
沈全看起來是有些想不通,這位絕對稱得上是人中龍鳳的年輕掌門,為何要來這種地方受罪。
即便是中州那些天之驕子們想要歷練,也會去穩定的秘境,如北靈域的鯤鵬秘境這樣的穩定小世界。
也有風險性,但不至於整個空間都有失控的風險。
若是正在經歷試煉,小世界突然崩塌了,那就算宗門有大能,也來不及救援。
遇到那等情形,出身再好,天賦再高,也一切都成空。
他們五人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就是從不輕易入小秘境,只有等別人進去,一年,最短半年時間,小秘境依舊穩定時,他們才會入內。
就因為堅持這點,他們的確錯過了不少寶物,但那些搶到寶物的,也基本上死在了下一次的探險上,所以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李為舟笑了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說法,但顯然沈全有這樣的意思。
他道:“放心,我自有分寸。”頓了頓又道:“宗門想要復興,掌門人必須身經百戰,閱天下之險難。不如此,既不能服眾,也難以積累經驗。至於個人安危……我自認為還有幾分把握,保得自己周全。”
沈全想到傳言掌門乃先天空間神通者,想來是有保命之法。
嘿,沈全一時都不知該想什麼。
上天,似乎從來沒有公道之說。
不過,李為舟和中州那些大宗子弟相比,卻又不算什麼了。
單五行宗的功法和靈脈,就沒法和中州大宗相比。
而且,善遊者溺,往往這樣初期驚豔,卻又倚仗所能冒進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能活到最後……
但願,自家新認的宗門,能維持的長久些。
“子時到了!”
沈全忽然開口道,然後指著遠處的一座雪峰道:“掌門,看那裡。”
李為舟看了過去,眼睛微微一眯,還真有人……
雪峰之上,一群披著白斗篷的人正往下來,而且不止一座矮峰如此。
人不少。
沈全壓低聲音道:“掌門,一直有傳言,說冰原小秘境裡有可能出產冰魄珠,冰魄珠磨成粉,可煉製冰心丹,破關時,可壓制心火燒出的燥氣心魔。晴水城玄天樓都已經開了高價收,所以刺激了不少散修一直在搜尋。各方人手都有,我們進去後要小心。”
李為舟輕聲道:“我明白。今日前來,主要是多看,倒不必非要和散修們爭奪資源。當然,東西跑到腳下時,也沒有放過的道理。”
除了喜妹之外,他們一家子都是極品靈根,喜妹經過天道賜福,也有上品靈根,跟陶玲兒一般。
靈元境之前,甚至靈神境之前,都不會有什麼難破的瓶頸。
冰心丹什麼的,暫時用處不大。
沒有利益爭奪,別人也不是神經病,非要在不穩定的小秘境內打打殺殺。
……
墜入冰眼的剎那,寒意陡然變得清透,再無冰原上的兇戾。
李為舟穩住身形時,竟怔住了,和他幻想的煉獄一般的惡劣世界完全不同,眼前的世界,是冰雪砌成的琉璃天地。
抬眼看去,頭頂是冰藍的穹頂,並非實冰,倒像無數片六角冰晶拼綴而成,每片冰晶裡都鎖著一縷天光,折射下來,在冰面上投下千萬道細碎的金輝。
這……
在這辦婚禮,都不用再佈景了!
可外面分明是黑夜啊。
遠處的冰峰拔地而起,峰體並非渾圓,而是如刀削斧鑿,稜線分明,陽光落在峰尖的冰稜上,竟折射出七彩的光帶。
腳下的冰面平滑如鏡,卻能看見冰層下百丈深處的景象,不是暗河,是片冰森林。
不僅地面上有望之不盡的冰雪森林,水底下竟然也有!
這分明是一片童話世界。
林裡的“樹木”全由冰晶雕琢而成,樹幹筆直,枝椏向兩側舒展,枝頭凝著半開的冰花,花瓣薄如蟬翼。
李為舟蹲下,指尖輕觸冰面,他神魂中有建木,是木中帝皇,嘗試溝通一下,隨後就見冰下的冰樹忽然輕輕搖曳,枝椏上的冰花齊齊轉向他。
李為舟:“……”
這冰樹……是活的??
而且,還是還有木源本性!
驚歎。
造化之神奇。
站起身,前方是綿延的群山和冰谷,崖壁上轉出流動的銀紋。
雪道兩側,立著些冰雕,不是人為雕琢,是天然凍成的奇形。
“掌門,每日小秘境開啟的時間都有限,就三個時辰,過後就必須出去了,不然入口關閉,裡面變成極寒之域,靈元境也要被凍死。”
見李為舟居然在欣賞風景,沈全耐心勸道。
沒見進來的人都在忙活著尋寶麼?
李為舟依舊不急,還道:“你去忙你的,我四處看看就好。”
沈全哭笑不得,心想或許只有這麼純粹的人,才能練成這般高人。
他還在遲疑,似放心不下,李為舟擺手道:“論自保的本事,我比你可是強太多了,去忙你的吧。三個時辰後,入口處見即可。”
沈全不再囉嗦,轉身離去。
不止柳蜇功力長進,困擾他多年的瓶頸,這段時日也鬆動了些。
若是能尋得一兩樣異寶,那他就更有信心衝擊瓶頸了。
沈全離開後,李為舟拿著攝像機一邊走一邊拍攝,攝像機上並沒有靈機顯現,所以基本上沒人多看他一眼。
往冰原深處走,鏡頭掃過兩側冰崖上流動的銀紋時感慨不已。
這顯然是某種天地法陣,只是這種符文,他根本就不認識。
所以,天賦是天賦,學習是學習,兩回事……
咦。
走著走著,李為舟忽然被一道淡青色的壁障擋住。
壁障上流轉著細密的水紋,水紋間嵌著細小的冰晶,透著股沁人的寒氣。
這個水紋他認得,這是水系法陣,寒冰迭障。
他伸手觸碰,果然,指尖傳來冰涼的阻力。
“裡面是寒水宗的人,這是她們佔去的地盤。”
身後傳來個女聲,李為舟回頭,見是一個穿月白道袍的女修,揹著只藥簍,秀美的臉上有些氣鼓鼓的,道:“他們五天前就佔了這片冰林,說是她們發現的,就是她們寒水宗的。別人在這裡不好用陣法,寒水宗正適合這個秘境,很快就陣法圈了這片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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