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城到芙蓉城距離是二百五十公里左右,瞬移所耗費的豬血,為一萬升。
從月球到地球的直線距離,是三十八萬公里,瞬移所需耗費的豬血為一千五百二十萬升。
是地球上不到六個小時的豬血採集量。
雖然不少,但是值得。
在這片荒蕪死寂之地落下血眼虛影后,李為舟返回了地球。
……
佛羅里達的午後,陽光像融化的金箔,潑在南海灘旁的紅磚步行街上。
棕櫚樹的影子又薄又長,卷著鹹味的海風掃過臨街的露天咖啡座,撩起幾位年輕姑娘滿頭的金髮。
肖蕊的頭髮,已經及腰。
筆尖落在紙面,一點點閱覽筆記剛寫了數言,耳後忽然飄來熟悉的氣息。
不是海風的腥,不是陽光的暖,是種清冽又踏實的味道,像他每次回來時,那獨特的氣息。
她的筆尖猛地頓住,墨滴在紙面洇開個小圈。
沒回頭,但指尖微微顫了下。
可是,飛船應該還有好幾天才回來。
然而……
“寫什麼呢,這麼專心?”
李為舟的聲音就在身後半步遠,帶著點刻意放輕的笑意。
肖蕊猛地轉過身,陽光恰好落在她眼裡,卻似比太陽還要明亮,李為舟的身影倒映在她眼中。
白襯衫的領口松著兩顆扣,袖口捲到小臂,手裡舉著兩支甜筒,草莓味的那支奶油頂微微塌著,顯然是路邊冰激凌車那邊買來的。
“你……”
她張了張嘴,原本想好的調侃卡在喉嚨裡,只剩眼底的光一點點亮起來,像潮水裡慢慢浮起的星。
剛才還覺得漫長的等待,此刻突然縮成了指尖那滴未乾的墨,輕得一吹就散。
不管身份如何變化,不管最近三天跟這世上多麼有權力,多麼富有,積攢了多少財富的人會談,可心底那份思念和牽掛,卻越來越深。
李為舟看著她姣好容顏上的動容和眼中的滾滾情意,笑的更深了些,把草莓甜筒遞過來,道:“先吃了,別化了。”
肖蕊笑的更甜,接過甜筒,咬了一大口,冰涼的甜意漫開時,眼眶卻忽然有點熱。
其實剛才寫筆記時,她總忍不住抬頭看天。
火箭的軌跡早消失在雲層裡,可她總覺得能看見個模糊的影子,正穿過星群往回趕。
其實她早就知道等待的滋味和思念的滋味是什麼味道,但這一次格外不同。
她心底,還是擔心老美使壞。
也因此,格外掛懷。
卻沒想到,她的男人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驚喜。
讓她此刻心裡都是酥酥麻麻的……
冰淇淋好甜,但她明媚的大眼睛裡流出的目光更甜。
好在她性格大氣颯爽,肉麻了一陣後自己先受不了,嘿嘿笑了起來。
李為舟也樂。
肖蕊橫他一眼,問道:“怎麼提前這麼多回來?”
李為舟道:“想你了嘛。”
“少來!”
雖是如此說,可她的嘴角,還是加深了甜美笑意,兩人吃完甜筒,肖蕊下巴揚了揚,對著街道對面幾個目瞪口呆的安保特勤人員笑道:“你嚇到她們了。”
李為舟哈哈直樂,道:“我以為阿美這邊已經習慣了。”
肖蕊看著李為舟道:“這邊老錢家族、矽谷新貴們這幾天排著隊見我,要去撣國投資。你猜,他們最想投資什麼?”
李為舟笑道:“不會是研究怎麼長生不死吧?”
肖蕊哈哈笑道:“差不多,內比都大街上,一水的生物研究科技公司。給徐麗、宋佳、趙玲兒她們開出了天價的顧問費用,而且好多大亨都改信了佛教。”
李為舟也樂,道:“不管他們,想去投資就去投資好了。走,今天一整天都陪你,逛街去。”
“真噠?!”
肖蕊驚喜的眼睛又明亮三分,拉著李為舟的手,小女生一般轉了一圈。
街對面一個女黑人特勤忍不住高聲叫道:“嗨,女士,你太幸福了!”
肖蕊笑著揮手,道了聲:“謝謝!”
然後就拽著李為舟拐進條巷子,巷子口支著個涼棚,掛著“古巴風味”的褪色招牌,鐵板上的豬肉煎得滋滋冒油,混著洋蔥的甜香漫了半條街。
攤主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穿件洗得發白的花襯衫,看見他們就用帶著西班牙語口音的中文喊:“華人朋友?來個 medianoche(午夜三明治)?”
肖蕊拉著李為舟在棚下的很有歲月痕跡的舊木凳坐下,道:“要兩個,多加烤豬肉和酸黃瓜。”
老頭樂呵呵應著,鐵板上的豬肉被他用木鏟剁得砰砰響,邊剁邊說:“我孫女在邁阿密大學學中文,說你們中國人最講情義。上次颱風天,還是華人志願者幫我加固的棚子。”
李為舟看著他往三明治裡塞得滿滿當當的,笑道:“您這分量,不怕虧本?”
老頭擺擺手,遞過用紙包好的三明治,油紙都被肉汁浸得透亮:“賺錢次要,有人陪我聊天才好。你們從哪來?燕京?魔都?”
“山城。”
肖蕊咬了一大口,麵包烤得焦脆,豬肉混著蒜香在嘴裡化開,她誇讚道:“您這手藝比我在哈瓦那吃的還地道。”
老頭眼睛笑成了縫,又端來兩碗黑豆湯:“送的,解膩。我年輕時跑船去過香江,就喜歡你們的醬油雞,可惜學不會。”
巷尾傳來手風琴聲,穿花襯衫的老人聚在榕樹下打多米諾骨牌,骨牌碰撞的脆響混著笑聲飄過來。
肖蕊端著黑豆湯走過去看,有個戴草帽的老人衝她招手:“姑娘,來試試?”肖蕊還真坐下,學著他們把骨牌排在木桌上,雖然不懂規則,卻被老人教得有模有樣,引得周圍人笑。
李為舟靠在榕樹上看,陽光透過葉隙落在肖蕊髮間,她仰頭笑時,長髮滑到胸前,手腕上的向日葵手鍊隨著動作叮噹作響。
有個穿藍布衫的華裔老太太拄著柺杖走過來,手裡拎著個竹籃,裡面裝著剛烤的 key lime派,碧綠的餡上撒著白椰絲。
“嚐嚐?”
老太太把一小塊派遞給李為舟,道:“我女兒在航天中心做工程師,說你們是從月球回來的英雄。”
“您居然認得我?”
李為舟接過,酸中帶甜的清爽在舌尖散開,老太太又給肖蕊遞了一塊,笑道:“怎麼能不認得呢,全世界還有誰不認得你們。我們這些在外面的老傢伙,都要感激你。前些年氣氛越來越緊張,可是因為你的出現,世界重新熱愛和平了。”
不管是老外,還是華裔,聽聞此言都笑了起來。
街邊的手風琴突然換成了《茉莉花》,雖然調子走了點樣,卻讓巷子裡的華人老人都跟著哼起來。
海風捲著浪聲湧過來,忽遠忽近的,像是在為手風琴聲伴奏。
肖蕊看著李為舟突然笑道:“想家了,走,咱們回山城,叫上趙玲兒她們,吃火鍋。”
“好!”
……
撣國高原。
建木。
九尺高,其實已經接近三米了。
三根枝丫分展開來,數百片葉子每一枚都如碧玉一般,晶瑩剔透。
“這株神樹,越來越開始表現出它極其不凡的一面了。”
趙九穀站在李為舟身邊,振奮感慨道:“簡直不敢想象,這樣小小一棵神樹,竟讓撣國和雲川藏的地質災害次數大大減少。不過三國那裡可能猜測到了這裡的不凡,畢竟之前的動靜實在太大了。他們叫囂著要發射核彈,摧毀這裡。也是沒法子,我們這裡的地震消失,全到他們那去了。
澳洲屬於印度洋核心位置,過去幾乎沒發生過什麼地震,那片大陸是地球最古老的大陸之一,地殼穩定,缺乏活躍的大型斷裂帶。結果這兩年也開始震了……”
李為舟笑呵道:“挺好,雨露均霑。對了,我看周圍修了那麼多別墅,怎麼,也有人想雨露均霑,長生不死?”
趙九穀聞言哈哈笑道:“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是肖女士,將周圍全部開發成高檔別墅,面向全球出租。租金高到沒有天理,仍舊供不應求。不過,肖女士的租金不收錢,李先生,你猜猜,她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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