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秋風遠比南方的凜冽,四季在此處似乎並不存在。
過了冬,很快就入夏。
同樣,過了夏,也能一夜入冬。
出了醉香樓,李為舟雙手袖於袖兜裡,不疾不徐的行走著。
運氣不錯,遇到明白人了,這很重要。
齊二孃是個能相處的,有趣的是她不像影視劇裡的老鴇,倒有幾分金鑲玉的意思。
胃口同樣不小,每月一百塊香胰子都不滿足,要兩百塊,而且之後要越來越多才好。
也可見,她是個有根基的,不然不會這麼大的胃口。
開出的價格也同樣豪爽,二兩銀子一方,這肯定是情分價了。
對普通百姓而言,二兩銀子就可以讓一家四口溫飽一個月。
即使在神都京師,二兩銀子也夠京都百姓吃一桌不錯的席面。
當然,對真正的有錢人和權貴而言,三五兩銀子雖顯稍貴,但絕對不算難以接受。
高興的時候,賞個奴才都拿不出手,尤其是對貴婦和青樓的花魁們而言。
就像地球那邊買高階香水的貴婦們……
所以連李為舟提出用黃金結賬這種奇怪要求,齊二孃都能答應。
唯一不爽利的,就是齊二孃嘲笑李為舟居然還有學武夢想,並直白的告訴他,確實太遲了。
但李為舟真的羨慕一個三十來歲風情味入骨的老a8,居然一隻手就能把他輕鬆拎起……
嘖,嚮往啊。
……
“三郎回來了!”
回家後,剛進二門,就聽到一陣熱絡的招呼聲。
這個小院,應該有好些年沒這麼熱鬧過了。
秋風吹拂過院子裡的柿子樹,沙沙作響。
有時候李為舟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夢,或者精神出了什麼問題才出現的幻覺。
可是他看著一張張活生生的臉,和眼前的一磚一石一草一木,以及拂面的涼風,他還是確定,這是真的。
“哎喲喲,看看咱們家三郎,哎喲,我怎麼會有這麼俊俏的小叔子!娘,您瞧瞧,是不是和老四忒像了?真站一起,怕是比親兄弟還親。”
一個頭上插著金步搖的年輕女子快步走了出來,相貌中上,穿的不是綾羅綢緞,而是細布襖裙,但神色很是熱情大方。
一起出來的另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相貌還要差一些,中等,神情也清淡。
最後一個則是有些上了些春秋的婦人,一手拉著喜妹,滿臉堆笑,喜妹身上已經換上了新衣裳。
看到哥哥回家,喜妹歡喜的小跑過來,對李為舟道:“哥哥,大伯孃和大嫂、二嫂來看咱們啦。”
李為舟雙手揖禮相見,但也沒表現出什麼熱情,只是簡單的叫了聲:“大伯孃,大嫂,二嫂。”
倒也符合他在這些人心中的印象。
除了大嫂面色稍稍不虞外,大伯孃曹氏都很溫和道:“三郎,今年都十六了吧?”
李為舟點了點頭,依舊寡言少語的樣子,曹氏也不見怪,還溫聲道:“我記得清楚,你是乾德十四年,正月十六生,比四郎大二月。你娘生你的時候,可是受了不小的罪,好大的雪啊。”
大嫂羅氏勸道:“娘,不提這些了,好不容易才轉過來……”說著又對李為舟道:“三郎,以後你和喜妹同四郎一般,每人每月二兩銀子的嚼用,其他用度都一樣。”看來是個管家的。
曹氏插了一嘴,道:“從我月例裡再撥出二兩來,可憐見的,這些年吃了不少苦。”
加起來六兩,很多了,合下來一年比知縣的俸銀還多一倍。
當然,知縣肯定不靠俸銀養家餬口就是……
二嫂郭氏性格開朗的多,白了李為舟一眼,道:“你這大孝子的名聲,可讓我們難熬了好些年。不過都是一家人,過去的就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便是再多熬幾年也是本分……三郎,爹說你和喜妹不願回家,要在這守著等二叔二嬸回來,我們也不強求,往後多來往走動就是。可有一點,逢年過節祭祖總要一起吧?馬上就是中秋了,難道還守著喜妹兩個人苦熬?”
曹氏顯然也是贊同這一點,點了點頭。
中秋是團圓節,這兩孩子不回李家老宅過年的話,李德隆多半是不高興的。
李為舟雖然微笑中帶著一定距離,卻也沒那麼不近人情,輕聲道:“會回去的。”
看出他惜字如金的樣子,其他人也有些意興闌珊,總覺得滿腔熱情錯付了。
又大致交代了幾句後,一起離開走人。
也可以理解,真說起來,她們也不過是看在李德隆的面子上才這般親近。
從根本的血脈關係上來論,她們和李為舟、喜妹兄妹毫無瓜葛,又怎麼會有真正的親近呢?
反過來也一樣……“哥,大伯孃她們送來了二百兩銀子。還送來一車米麵糧油,兩車碳柴。還有幾隻雞鴨,還有兩頭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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