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正堂內,氣氛愈發好了。
李德隆陪周允鈞一起大笑,笑罷對李為舟道:“衙門那邊已經談妥,一萬兩銀子買傅家莊那兩百畝胭脂田。”
李為舟微笑點頭。
周允鈞看著李為舟道:“三郎還是過於仁厚,傅家子猖獗妄為在前,幾置二郎於死地。即便直接抄拿了傅家做賠償,也無人能說出不是來。如今傅家塢堡和那二百畝稻田,合該歸三郎所有。”
李長安:“……”
李為舟會說話,道:“李家不能叫衙門為難,更不能叫周大人為難。”
別說二百畝胭脂田奇貨可居,就是傅家莊那座塢堡的修築,估計也有這個數。
那麼高的土牆,用糯米汁拌砂石黃土堆砌起來,堅固無比,花費自然也高。
而出那一萬兩,不是堵青州人的嘴,是花給外人看的,譬如晉王府,譬如御刑司。
便宜佔盡,還要落一個好名聲。
李德隆提點道:“說起來,老周和你爹的關係還更近一些。前些年你一直胡鬧,若不是周大人暗中周旋,你也蹦躂不了那麼久。”說著,給了自家侄兒一個眼神:“敬周大人一杯!”
於是李為舟對這位青州府的二號人物提盞:“多謝周大人維護。”
倒不是想官商勾結,不需要,但想將青州府打造成李家大本營,衙門的關係還是要聯絡好,會少很多麻煩。
周允鈞一點儒家風範也沒有,再度哈哈大笑起來,道:“賢侄不必多禮!”
酒菜擺下,女眷們就帶著孩子們退下了。
李家四個男人陪周允鈞坐下吃酒,看得出這位縣丞大人也很是高興,甚至有些亢奮。
幾輪酒下肚,李為舟再度請教道:“周大人,都說國朝嚴禁武夫在州城內出手,否則必將嚴懲。可是若有武夫蒙面夜行,為非作歹,普通州縣誰能抵擋,誰又知道是誰呢?”
周允鈞笑道:“賢侄,你是否覺得,青州府縣衙勢弱,連個破關武夫都沒有,若有亂事如何能鎮得住場面?”
李為舟坦然點頭,他是覺得那個禁令有些不實在。
周允鈞又問道:“那你知道,青州城內誰是真正的高手?”
李為舟道:“醉香樓和綺夢閣的兩個當家人好像都不簡單,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周允鈞點頭笑道:“這兩個的確不簡單,都是高手。還有一人也不簡單,盛隆錢莊的掌櫃。青州府這些年不是沒人作亂,尤其是東胡西胡過來的胡商,總有不知死活的。但這些人的下場,都很慘。
另外,不要小瞧縣尊。縣尊為天子門生,關鍵時刻可以調動這三人鎮壓不法。所以哪怕青州城內有幾家武館,論武力,要強於縣衙的捕快。可他們哪個也不敢對官衙不敬,否則,頃刻便是滅門大罪。
賢侄大可放心,青州城因靠近馬市的緣故,所以不管是青樓那兩位還是盛隆錢莊那一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入城或者過路的豪商、江湖人都有數,他們不敢亂來的。
只要出手,必有痕跡。”
雖然沒正面回答刺客的問題,李為舟覺得這番話也挺有意思,問道:“外人,靠得住麼?”
周允鈞居然冷傲的笑了笑,道:“外人?賢侄,這些人背後的勢力都要靠看朝廷臉色吃飯,背後的宗門更是如此。都不用我們督促,他們幹不好出了差池,背後的宗門都不輕饒他們。如此一來,朝廷省了天大的氣力,還能將王法維持的極好。”
李為舟大概明白了這一套玩法,但也就是帝國強勢時敢這麼玩兒。
一旦勢衰走下坡路,或者最強的御刑司被團滅,或者山林衛的核心被滅,想來這些人分分鐘就會翻天!
當然,目前他知道的太少,甚至周允鈞一個小小七品縣丞知道的也太少。
開國太祖何等雄才偉略,留下的制度甚至打破了李為舟固有認知中王朝三百年厄運的怪圈,自然不會想不到他都能想到的事。
所以,不用杞人憂天,天塌下來有李家四郎頂著。
李為舟自己,先在這青州地界兒扎牢根基,再一點點開拓出去就好。
如今武道之路幾成通途,低調做人,埋頭苦練,比胡亂擔心來的強。
……
吃飽喝足也聊暢快後,周允鈞就告辭離去了。
而李家女眷們居然又撤下滿桌的狼藉,重新上了一桌酒菜。
不要多想,她們也要吃,也想聊聊。
郭氏先是被李為舟萬兩白銀的大手筆驚呆,但在得知是齊二孃所留後,就不大想搭理這茬,羅氏臉色也有些難看。
兩人通常都是以豐厚嫁妝自詡的,但嫁妝再豐厚,也遠沒白銀萬兩啊。
郭氏還是精明,很快發現了新的華點:“傅家那二百畝胭脂米田也到手了?!”
李為舟側眼看她:“二嫂想種田?你要想種就拿過去打理。”
李長安笑罵道:“她種個屁,五穀不分!”
李為舟笑了笑,道:“那我還得再找個莊頭。”又對郭氏道:“回頭搜刮搜刮家底,還有的話送過來給伯孃你們嚐嚐。”
曹氏高興道:“那是給晉王府進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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