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寧繃著表情半晌,才道:“信中只有極小一部分內容為真事。”
她一頓,為了避免對方再追問,連忙又補了一句,“不過那也已是往事,不必再提及了。”
她可不願再說究竟哪一部分為真。
沈斂瞧著她那神情,大概也猜到她不提往事。
“五姑娘未免太過介懷。”但他不太想如她願,“這般極力撇清,也不似全然放下。”
那日歸來後,他做了個夢。
之後這幾日休息也略受影響,是以不想太順著對方。
顧懷寧很勉強才維持住自己客氣的表情。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沈斂竟然這般厚顏無恥。
沉默兩瞬,她緩緩開口,“世子是否想太多了?我同你之間,應當還不至於到放不放下的地步。”
說得好似她同他有過什麼似的。
沈斂看著她,她也毫不退讓對上他的視線。
“我應當早就同世子解釋過,之前我對世子的種種行為,不過是小姑娘間的鬥氣罷了。”
她微微一頓,而後冷笑,“怎的世子好像真上心了?”
沈斂聽著她辯解完,這才忽而淡淡開了口。
“是嗎?”
他道,“那為何你醉後,卻對著我喊‘夫君’?”
顧懷寧冷淡的小臉,終是在此刻僵住了。
她沒有印象。
半點印象也無。
沈斂看著她幾乎凍住的表情,“況且你也承認自己給我寫過信了。”
他眼見著小公子裝扮的顧懷寧俏臉迅速漲紅,而後小表情迅速變黑變沉。
“胡說!我怎會說出如此荒唐之語!”
顧懷寧是真氣到了。
就她眼下這八輩子不想同對方來往的狀態,怎能對著他喊出夫君的。
這種畫面,她是真的想都不敢想。
既然並非她所願,又怎會在酒後這麼做。
可沈斂也不像是會故意編造這種話調戲小姑娘的人。
“世子大可去查信的來源!”顧懷寧的臉色黑了又黑,氣得牙癢癢。
魏家兩姐妹但凡有點腦子,都不可能說真的!
沈斂原也只是起了點作弄的心思。
眼下見她態度這般堅決,心緒也便沉了沉。
她不像是害羞後的惱羞成怒。
她似乎是因著同他扯上關係才這般慍怒。
沉默在包廂中蔓延。
半晌過去,兩人都沒有開口。
沈斂不由微微走了神。
他原本是還有話想說的,但現在已沒了興致。
不知是不是因白日之事,那晚回去他做了個夢。
夢中他同她成了婚。
她穿著大紅色的囍服,然後同他喝了合巹酒。
她似乎是第一次碰,被酒辣得滿臉皺成一團。
但辣完後,她又起了興致,拉著他的衣袖非要多喝兩杯。
之後。
她便醉了。
搖搖晃晃,意識不清。
他自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去碰她。
替她拆了發,才讓她躺下,小姑娘卻忽然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襟。
“夫君……親親……”
她的雙眸水波盈盈,迷離卻專注。
像是將她整顆心捧在他跟前。
“剛剛是我失態了。世子見諒。”
顧懷寧平靜的聲音將沈斂從出神中喚回。
她緩了一會,已然恢復了冷靜。
“我已不記得醉酒後所發生之事。若我真犯了糊塗……”
她一頓,看了看沈斂,“以我同世子的關係,想來不會發生那種事,想來是酒後將世子當成他人了。”
“況且,醉酒之人的話做不得數。”
沈斂的眸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