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千道一萬這是別人的開宗典禮,皇帝旨意還壓在那呢。公開的挑戰還說得過去,可趁亂圍攻那就等著被夏州城主往上參本吧,說不定東江幫都要毀在這件事上。此前混亂之下有點腦熱,結果被獨孤清漓一攔也就清醒了,這時候傻子才會繼續作對。沈棠也抬了個轎子:“東江幫乃本郡第一大幫,周遭貨物基本都是貴幫負責運送流轉,以後本宗貨物說不定也有委託貴宗之處,大家完全可以合作。”
王副幫主勉強笑了笑:“當然,今日沈宗主神威震千里,本幫很樂意合作。”
沈棠的目光又落在吳劍塵身上:“適才吳宗主沒有如焚香樓那般趁亂搞事,沈棠在此謝過。”
吳劍塵慢慢道:“萬眾之中公開挑戰,技不如人沒什麼可說的。那種趁亂行刺之舉,本宗不為。”
沈棠點了點頭,看看腳下的屍體:“無論是吳宗主也好,玄鶴真人也罷,公開挑戰,無可指摘。唯有焚香樓,在別人比武較量之時暗施偷襲……本宗在此宣佈,與焚香樓從此敵對,道左相逢,不死不休!”
白馳扶著委頓的白鏡天,厲聲道:“沈棠!你敢!”
“那就看本座敢不敢。”沈棠淡淡道:“來人,將他們押下去。”
很快有曾屬丹霞幫的天行劍宗弟子獰笑著過去,“砰”地一巴掌抽得白馳牙都掉了兩顆:“奶奶的,吃我們的絕戶,好不好吃?”
白馳:“……”
那弟子一把封住白馳啞穴,一群人將白家兩人拎狗一樣拎走了。
沈棠看了看天色,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諸位,沒想到之前煉丹煉了那麼久,現在天都黑了,晚飯時間過了……”
盛元瑤:“?”
馬上有人識相地起身:“我等還有事,就先告辭。沈宗主開宗大喜,願此後大道精進,威震四方。”
沈棠客氣地道:“今後本宗丹藥與飛劍生意,還望諸位鼎力支援。”
“那是一定的。”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喊了:“沈宗主,你剛才那把斷嶽,我買了,出個價吧。”
沈棠笑得眉眼彎彎:“這事我們有外務堂口專職負責,諸位若是有意,歡迎諮詢。”
一片賓主祥和的氣氛中,盛元瑤被下屬拉走,還踢著腳在罵:“陸行舟你個小氣鬼,老孃幫你鎮了這麼久的場子連水都不請喝一口,你給我等著……”
鬧哄哄的萬人廣場,人潮漸散。
沈棠看著西斜的落日,有些疲憊地吁了口氣。
陸行舟划著輪椅過來,笑道:“累了?”
沈棠也還以一笑:“我今天的表現,算是完成你的交待了麼?”
這個大典亂七八糟,根本就不該是一個常規的典禮,可想要的效果卻全部實現。
對外威勢打出來了,該有的震懾有了,對夏州本地的善意也釋放了,該做的廣告全做了。周邊強大宗派也算拉一批打一批沒有全部得罪死,集火了焚香樓,其次凌雲門。和東江幫與蒼山劍派反倒留了幾分交好的可能。
最關鍵的是,能量匯聚足夠多。單靠他們自己,根本匯聚不了這麼多。
整體策劃完全按照陸行舟的思路,一點都沒有偏差。
陸行舟笑道:“我們公主做事,歷來最讓人放心的。”
沈棠微微撇嘴。這些事說來簡單,誰要重點打擊誰要輕輕放下那都是有策劃的,如果沒有陸行舟,沈棠知道自己很難做得這麼有條理。
黃昏晚霞之下,兩人靜靜對視著,眼中似有光影閃爍,卻都無言。
獨孤清漓和阿糯站在一邊,面無表情。
“咳。”陸行舟乾咳轉移了話題:“如今焚香樓算是真的不死不休了,凌雲門死了這麼多人也不會善罷甘休。宗主大人怕麼?”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沈棠笑了笑,瞥眼見到侍立周圍的晉明修等人,懶懶道:“大家今天也累了,且去休息。”
眾人行禮散去,沈棠卻沒回自己的屋子。陸行舟做了個手勢,一行人很快繞往大牢。
“你當時打斷晉明修出戰,是看出他有問題麼?”直到離開了很遠,沈棠才開口問。
“那時候不是很確定,但我看他猶豫,覺得還是求個穩妥好點兒,萬一他臨戰故意輸一場,我們積攢的勢都要被他敗了一半。”陸行舟微微冷笑:“後面看他去幫你的態勢,倒是真確定了他必有異心。如果你處理那兩個焚香樓的沒那麼幹脆利落,稍微拖延片刻,他的劍可能都刺到你身上了。”
沈棠低聲嘆息:“想要一些能信任的人,可真難……”
陸行舟看看她身後的獨孤清漓,笑道:“你已經很幸運了,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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