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瑤都覺得這次席間發作太急了……席間自己就猶豫過該不該爆發,結果是看似思慮最重、最容易“徐徐圖之”的陸行舟借敬酒先發動了突襲,她盛元瑤反而是被捲進去配合的。
就連郝靖川“私下談談”,也是陸行舟授意自己去的,就是為了逼此人動手,徹底確認猜疑。
你確認是確認了,但這仗可不好打啊!
這裡不是夏州,是郡守主場,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人?瞧這外面的衛隊密密麻麻,就算不全是妖,可在郡守表面沒有妖化的情況下,衛隊只會聽郡守的啊……
只一瞬間大家就陷入了苦戰,張少遊等人的補充都不太夠,而郡守還有外面的力量呢……
不遠處,郡城大開,馬蹄聲踏碎長街。
郡守府這一戰三品威能亂爆,眨眼間就把整座郡守府拆成了廢墟,劍氣沖牛斗。戰況很快驚動全城,東江駐軍反應極快,直撲入城。
在郡守經營不知多少年的環境裡,盛元瑤連郡上鎮魔司的人都不敢求援,生怕鎮魔司的人都可能是妖,就更別提軍隊了,那更只可能是郝靖川滲透的重中之重。
可見她之前說的“我有一個國度的後盾”,在這裡顯得多麼脆弱。
當郡守就是敵人,國度的後盾也不知道是給誰用的。
如今舉目全郡,除了自家麾下之外,能信得過的竟然只有陸行舟的人,甚至可能焚香樓都比別人可靠一點,起碼他們真不是妖……
不得不說是個巨大的諷刺。
但實際上盛元瑤倒也想多了,郝靖川的手沒能伸得這麼長。如果軍隊和鎮魔司都被控制,大乾體制也就是個笑柄。
真正最容易被滲透的依然是官僚。郝靖川這些年也只不過是把郡上官僚體系滲透了大半,算是爛透了,而他的手還沒法伸到與他權責並不交迭的鎮魔司與軍隊之中。就連下轄縣如夏州,他也只是剛剛開始嘗試就被破壞了。
此前說過,宗門出師的弟子很多加入幫會或者進入體制,很像現世大學畢業去各個公司或者考公,其中天行劍宗的弟子很多都在基層,還出了徐秉坤這麼個城主。
那麼軍隊各級將領會是什麼出身?基本分三類,各個世家出身、由基層靠戰功打上去的,以及……天瑤聖地出身。
東江郡的軍隊主將屠于歸,就是天瑤聖地出身,這是不可能被妖魔替換的。
但問題在於,他有可能被收買或被騙……郝靖川終究是郡守,妖氣遮掩得又好,理論上當地駐軍是要聽郡守之命的,一旦反咬一口,形勢還不知道會如何。
結果屠于歸火速率眾入城,在城門大街上就看見一個白髮少女安靜地站在那裡。
“籲~”屠于歸心中劇震,勒馬停軍,神色凝重無比:“閣下這氣息是……”
霜天凍月,天瑤聖地也沒什麼人練的,這玩意兒會把人練得不像人,越來越像一片冰川。但不妨礙屠于歸大致有些瞭解,看獨孤清漓的模樣就有點猜疑。
獨孤清漓取出一面玉牌示意了一下。
屠于歸嚇得直接翻身下馬,單膝跪倒:“見過聖女。”
怪了,沒聽說聖地立了聖女,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可能不是聖女,但這見之如面代表夜聽瀾的玉牌可不會有假,至少是聽瀾真人嫡傳!獨孤清漓淡淡道:“師叔此去何為?”
屠于歸忙道:“郡守府爆發大戰,此事嚴重,我們得去看看。”
獨孤清漓簡單道:“郡守是妖魔所化,師叔竟然這麼多年沒發現,東江軍隊不合格。”
喊著師叔,說最冷的話,屠于歸冷汗都流了下來。
郡守是妖魔所化?他還喝過酒呢,竟一點都沒察覺!屠于歸當然不可能懷疑自家聖女的判斷,聖女就算牽一頭鹿來說是馬他也得認了,立刻二話不說地拍胸保證:“聖女放心,我們一定將功補過!”
同一時間,另一街頭,阿糯推著沈棠堵在了郡鎮魔司人馬面前。這次由於牽涉大妖,陸行舟死都不肯讓阿糯參戰,又被換來推沈棠了。
鎮魔司眾人看著沈棠身上的鎮魔司公服都愣在那裡:“閣下是……”
沈棠和煦地笑笑,摸出一個令牌遞了過去。
郡統領萬誠接過令牌,臉色大變:“霍……”
沒錯,郡鎮魔司統領萬誠是霍家的人。這塊牌子是從霍瑜身上拿的,沒有六公子專門標記,只證明了霍家子的身份。
沈棠指了指郡守府的方向:“萬統領難道分辨不出,那邊與郡守交戰的其中一人,是楊德昌供奉?”
萬誠仔細看了看那邊的劍光,心中一凜,肅然道:“我知道了。諸位跟我來!”
離開之時再度打量了沈棠一眼,感覺有些面熟……是不是天行劍宗新宗主來著?敢情霍家一邊派楊德昌暗中串聯想打壓天行劍宗,實際背地裡是一夥的嗎?這是鬧哪樣呢……
是了……據說當時霍瑜查陸行舟,是因為疑似霍殤。
沈棠目送鎮魔司眾人匆匆趕往郡守府的背影,嘆了口氣,轉身掐著阿糯的臉蛋:“阿糯,你師父這麼陰險,你不怕他把你賣掉換糖吃。”
這是真陰險,恐怕打死楊德昌都沒想到,陸行舟委託他出手幫盛元瑤還藏著利用他霍家身份的意思,同時還讓沈棠來幹這活,引導人解讀成霍家也在暗助沈棠。
那不管接下去打焚香樓,還是日後君臨東江,都再也不會有任何麻煩了。搞個不好,還能離間霍家與他後面的皇子……
陸行舟沒有利用她的公主身份做什麼,反倒先利用霍家身份幫了她一把。沈棠一念及此,簡直不知道是什麼心情,感覺小腳又有點癢。
阿糯被掐著臉,說話都含糊了:“我會不會被賣掉換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已經把你買了,還不花錢。”
沈棠沒聽清。
如果聽清了不知道會不會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邊城主府正在激戰,左右軍隊與鎮魔司飛速包圍過來。郝靖川依然保持著人類的造型,連妖氣都堅持不露,就是等著這一刻。見人來了,厲聲喊出早想好的說辭:“焚香樓叛變,不知如何煽動了夏州鎮魔司!諸君幫我鎮壓!”
聲音遠遠飄傳,十里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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