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吳甲雄早就被嚇破了膽,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碰上這麼個煞星。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什麼兄弟義氣,江湖臉面,此刻都抵不上自己這條命要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後給他們多燒點紙錢算了。
他強忍劇痛,趁古白注意力稍移,猛地一個懶驢打滾就想往旁邊樹林裡竄。
“哼!”
古白冷哼一聲,早已看穿他的意圖。
身形如鬼魅般一閃,後人發先人至,帶著凌厲勁風一掌狠狠拍在吳甲雄雙腿膝彎處。
“誒喲——!”
吳甲雄慘嚎一聲,像灘爛泥般癱倒在地,雙腿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古白毫不留情,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髮髻,像拖死狗般將他硬生生拖了回來,冰冷的指骨如同鐵鉗,緊緊扼住了他的咽喉。
“都別動!”
古白的目光掃過蠢蠢欲動的眾匪徒。
“孃的,你敢動我老大,老子立馬劈了這小娘皮!”
一個反應迅速的悍匪猛地將刀鋒死死抵在小兔子精細嫩的脖頸上,鋒刃瞬間壓出一道血線。
小兔子精嚇得血色全無,連哭都不敢出聲。
雙方陷入了僵持當中。
被死死扼住的吳甲雄強忍鑽心劇痛,嘶聲道:
“大俠手下留情,有話好商量,這次我們認栽,那女人你帶走,這次的事情一筆勾銷。”
他喘了口氣,眼中帶著一絲狡黠。
“況且,你若殺了我,天運武館上下絕不會善罷甘休。冤家宜解不宜結,江湖路遠,大俠,做事留一線啊。”
古白哈哈大笑,他出手救人完全是因為自己還保留了上一世看武俠小說而根植的俠義觀念。
但如果因為這件事給他惹來麻煩,那也是他不想的。
古白點點頭,“好。既然獨眼花刀吳大俠都這麼說了,小可便恭敬不如從命。”
“互換人質吧。”
吳甲雄一見有戲,也顧不得顏面,用盡力氣嘶喊:
“還愣著做甚,趕緊交人啊!”
雙方警惕地緩緩靠近,小兔子精被猛地推向古白這邊,而古白也同時將癱軟的吳甲雄推了出去。
匪徒們手忙腳亂地接住吳甲雄。
他雙腿盡廢,別說騎馬,連站都站不穩。
幾個手下慌忙砍下樹枝,脫下外衣,七手八腳做了副簡易擔架,小心翼翼地將哀嚎不止的老大抬了上去。
就在他們準備抬著擔架撤離時,擔架上的吳甲雄忍著劇痛,扭過頭喊道:“等等,敢問閣下尊姓大名?今日之賜吳某必當銘記於心。”
古白正安撫著瑟瑟發抖的小兔子精,聞言動作微頓,略一沉吟,朗聲道:“鐵骨神掌,白秋水。”
“白秋水?”
吳甲雄在腦中飛速搜尋這個名號,卻是一片空白。
這竟是個聞所未聞的新人。
再細品那刻意壓低卻仍掩不住一絲青澀的聲音,此人年紀恐怕還不到三十。
一股巨大的頹敗感瞬間席捲全身,他無力地癱軟在擔架上。
“江湖上又出了個不得了的年輕人啊。”
吳甲雄感慨。
方才還劍拔弩張的兩方人馬,此刻隔著一段距離遙遙抱拳。
隨即,一方抬著傷者,一方護著女孩,各自轉身,迅速退入了幽暗的密林深處,朝著截然不同的方向隱去。
“老大,咱們……就這麼算了?”
其中一個抬著擔架的匪徒,終於忍不住低聲問道。
林間小路崎嶇,擔架上吳甲雄的呻吟聲斷斷續續,更添幾分壓抑。
吳甲雄咬牙切齒的說道:“放他一馬?做他孃的春秋大夢,等老子回去…”
“咳…立刻稟報金門長,讓黃雲城裡城外的弟兄們都把招子放亮點,只要那姓白的雜種敢在黃雲城地界露頭,老子要把他剁碎了餵狗。”
他喘著粗氣,眼中盡是瘋狂:“他再能打,老子就不信,他能架得住人多勢眾,架得住明槍暗箭!”
“咦?老大,你腿上的東西是什麼!”
旁邊另一個匪徒突然失聲驚叫,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眾人慌忙停下腳步,低頭看去,只見吳甲雄那兩條被胡亂包紮的腿上,不知何時竟騰起了兩團慘白色的火焰。
那火焰無聲無息,卻燃燒得異常旺盛,如同跗骨之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所過之處,血肉瞬間化為飛灰。
“呃啊,燙,好燙!!”
吳甲雄猛地從擔架上彈起,又重重摔落,劇痛讓他五官扭曲,發出淒厲的嚎叫。
剛才的狠厲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取代。
“是那小子,是那姓白的雜種搞的鬼,快,快給我追!把他抓回來!!”
然而,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那慘白的火焰已如毒蛇般竄上了他的腰腹,甚至舔舐到了胸口的傷口處。
吳甲雄整個上半身都開始被這詭異的白焰包裹。
“救命,別走了,快給我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