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融心下思忖,眼中慢慢洩出一縷殺意。
如此時候,又如此巧妙,這怎能不令他多想?
“這兩人若真在此山當中,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呂融心下已有了主意,向陳珩傳音道:“陳真人?”
陳珩知呂融意思,在旁側敲擊一番,隱晦打探出了那群藥師的面貌特徵和方位所在後,他也不多廢話,只揮手示意那鹿角老叟自行離去即可。
鹿角老叟雖不解其意,但他本就不敢同陳珩有太多牽扯,如此結果倒正中他下懷,忙躬身一禮後,就火急火燎的飛空走遠。
幾乎在鹿角老叟消失在天角剎時,五炁乾坤圈望空一抖,呂融就現身於此。
他也不多話,只是難得肅容,將衣袍稍整了一整,當先稽首行了一禮。
“呂真人既已先拿出赤蟠真示誠,我自不會毀約,大隨寺,倓素和尚……”
陳珩微笑回了一禮,目光望向茫茫遠山,道:
“那在做正事之前,就先行試試這位禪宗法嗣弟子的手段罷。”
與此同時,一座形似大魚背鰭的高山上空,蕭令姬看著如蛛網一般密佈山體的金色秘文,輕聲一笑,對一旁的倓素和尚心悅誠服,開口道:
“兄長不愧是在大隨寺內被贊為‘妙法第一’的法嗣弟子,一身妙力圓明,真個叫人難以揣度!”
……
……
天生光亮柔軟,只生於草木豐茂之處,是奪地氣造化而成,能療諸心疾、癔病,收定心神,其狀如人掌,色紅者為上,色青者為下。
以上便是大藥元佐芝草的諸般特徵。
而因魚湖山中盛產此類芝草,邕王府也是將這座殘缺不全的名山看護的極緊,專是防著外間修士入山盜藥。
一旦有什麼異樣,將守山的大陣給觸動了。
莫說那黃熊和他麾下部將不好相與,邕王府更是要有大修士親自到場,以防不測!
而蕭令姬與倓素和尚能堂而皇之來到了這魚湖山中,自然也是耍了一番手段,並非是生生打了進來……
此時面對蕭令姬的誇讚,倓素和尚搖一搖頭,謙遜道:
“我這‘妙法第一’只是在大隨寺內,無量光天的其他幾家禪寺可未必認同這名號,倒是小妹你……我看你的《眾生皆妄同塵咒》已是愈發純熟圓融了,連那守山的黃熊都未看出什麼端倪來。
可惜那溫昭音先你一步成道,否則綴歡宮道子尊位究竟花落誰家,或還有一番說道?”
蕭令姬不由失笑:
“兄長太過謙了,我這眾生皆妄同塵咒之所以能瞞過黃熊,是因黃熊對這些藥師不多在意,非我神通厲害,至於綴歡宮的道子……”
蕭令姬嘆了口氣:
“溫昭音的道性,我是自愧不如的,不過此人心高氣傲,一心想令那位雲戒和尚動了濁世慾念,好叫自己成為真正的‘六合奼女’,她若是成了,只怕未來的無想天又將多出一尊真正大能了。
在眼下,我只欲把元佐王芝拿到手中,先將功行增進一番,至於同溫昭音爭鬥……那便要看將來造化了。”
說完這句,蕭令姬看向雲下山嶽,也著實是有些感慨。
蕭令姬當日來摩兀陸洲未久,就隨手擒了一個被她美色所迷的虎妖,卻不料那虎妖竟是個有些出身的,在黃熊府中當了個貼身管事,麾下也有上千部將跟隨,聲勢不小!
而蕭令姬更還從虎妖神念中得知,虎妖近來在替黃熊巡山之際,機緣巧合下,竟隱約在地底深處見得了一株元佐王芝的蹤跡。
因覬覦王芝的諸般妙用,虎妖輾轉反側,最後選擇還是將此事瞞於心口,未上報給黃熊,且還特意施法,將之遮掩了一二。
就當他思忖該如何將王芝賺在手中時,不料一次外出時候竟遇到了蕭令姬這位天外真傳。
不僅王芝訊息洩露,連自家的生死亦不能自主,成了蕭令姬的藥奴。
而蕭令姬與倓素和尚能夠來到魚湖山,也是虎妖的刻意佈置,他先壞了山中芝草的長勢,然後又借職權之便和黃熊信任,請了一撥藥師進來調理地氣。
蕭令姬與倓素自然是混在了藥師之中,然後在一番尋找下,終是倓素催動沙門神通,將那株正遁逃中的元佐王芝封在山內,使其進出不得,欲逼得王芝現出真形,然後方便下手。
“也不知兄長以宿命通預言到的變數,究竟為何?還有呂融……”
蕭令姬秀眸微寒,心下冷笑:
“待我取了元佐王芝後,功行必然有進,呂融,遲早有一日,我要取了你的元陽!”
很快便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此刻山中一口巖穴裡忽暴起一股飛煙,似終按捺不住,往上遁走,只是被層層金光攔下,才未得逞。
而飛煙又向下一鑽,同樣被彈開。
蕭令姬見此也不意外,元佐芝草本有如鬼隱龍匿般的能耐,尋常修士難以採摘,而王芝更不必多提了。
而當初虎妖分明是撞見了王芝,卻未急著動手。
這其中固然有虎妖不知該如何將王芝帶走的顧慮,但亦有擔憂準備不足,恐平白驚走了王芝的考量。
不過如今既是倓素親自出手。
那饒這元佐王芝有何玄異,都難逃一個籠中之鳥的結局了。
眼下見那記飛煙掙扎半晌,都不肯罷休,既已逼得它現出真形了,倓素也懶得再等待,猛發一聲獅子吼,生生將飛煙震得破如敗絮,抹去了其中的王芝靈智。
而不待蕭令姬伸手去拿,就在這時,半空中猛爆出一聲尖嘯,無窮的血影撞破大氣罡風,陡然殺至!
倓素微微皺眉,他剛欲出手去攔,後背猛有一股寒意生起,似森森利刃當頭,將一剖而下!
“這劍意……此地還有如雲戒和尚一般的劍修?”
倓素須臾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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