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玉安道友客氣了,客氣了。
鶴嘴嶺專精靈鶴豢養,你們王氏願意為鶴嘴嶺的靈鶴再添條銷路,鶴嘴嶺當然沒有意見。
至於什麼抵押靈石,就算了,玉安道友的品格,在仙盟都是有口皆碑的。”鶴嘴嶺掌門熊一善開口道。
王玉安的品格在仙盟有口皆碑?錯誤的。
是王玉樓的面子在仙盟刷的動!玉安只需往那一站,什麼都不用多說,他那為天下修士殫精竭慮的倒黴蛋哥哥就能幫他說。
這就是年少有為不自卑,大哥仙盟副盟主。
“熊道友,你這就太小瞧我了,我哥雖是盟主,但生意的事情就按生意的規矩來。
這是九十萬枚靈石,算是第一筆提鶴的抵押靈石,我們先提二十二隻。
租借兩隻大妖種鶴三十年,合三十萬。
租借二十隻小妖種鶴三十年,合六十萬。”
王玉安此番得了大哥的命令,來鶴嘴嶺購鶴,但目的不是為了購鶴。
對於未來,王玉樓有很清晰的判斷,仙盟能不能長久的存在他無法保證,所以必須提前開始準備。
與他有關係的勢力,目前看有四個。
最近的自然是‘青莽蛇’小團體,再遠一些則是偏仙盟直屬修士陣營的‘小仙盟’,而後是湖州的水尊,最後則是難以真選的畢方仙王。
他出身青莽蛇小團體治下的紅燈照,且青蕊對他也算可以,這是上上選。
但青蕊太能折騰了,折騰的王玉樓有些受不了,所以他需要穩一手。
水尊和小仙盟二選一的話,王玉樓更傾向於選小仙盟,原因無它,一則為水尊門下長久不出新金丹,二則為蒼山仙尊剛剛上簸籮會,正是敢打敢拼的好時候,機會多。
但這種選陣營吧,它還不能急,王玉樓的副盟主身份畢竟在這裡擺著,必須把一碗水伺候平,上面的老賤畜們才不會找他麻煩。
於是,在首選青蕊,次選蒼山的指導思想下,王玉安就從王玉樓處領了命,來和鶴嘴嶺接觸了。
保持接觸,保持一定的曖昧接觸。
王玉樓就好像那個渣男,但本質上還是舔狗,只不過一次性舔的仙尊多了些罷了。
當然,作為仙盟的副盟主,玉闕真人自然是不可能親自趴在地上高喊汪汪汪的,所以這時候就體現出好弟弟的重要性了。
“沒問題,二十二隻小妖、大妖境界的靈鶴,立刻安排。
這樣,玉安道友不要急著走,我們鶴嘴嶺不缺想要到外面長見識的靈鶴。
你停上兩三天,我幫你再協調協調,看看能不能找到想要闖蕩的年輕公鶴,到時候免費送你。”鶴嘴嶺掌門熊一善道。
鶴靈仙尊以鶴靈為名,人家就是靠養鶴和特殊的鶴靈法起家的,鶴嘴嶺的宗門形式也很特殊。
靈鶴和修仙者同為宗門弟子,但又不完全一樣。
不過,因為鶴嘴嶺的靈鶴數量極多,不缺想要外出闖蕩長見識的年輕公鶴,所以王玉安獲得了一個白嫖的機會。
三天後,王玉安帶著三十四隻靈鶴返回了群青仙城,向兄長覆命。
群青館待客廳內,人影稀疏,但也有七八個來客在等候。
相比於以往,這種來客規模,其實是大幅上升的。
王玉樓開紫府成功後,想要見到他,就難了很多,所以拜訪他的人自然就少了。
但現在仙盟和滅仙域開戰在即,仙盟正在公開全面備戰,正是多事之秋,群青館的待客廳自然又再次擁擠了起來。
“玉安?玉安小道友?你怎麼和我們一起等了,玉闕道友是你的兄長,你大可以直接去見他嘛。”
一位新京州的紫府修士認出了王玉安,當即攀談了起來。
以往面對紫府修士,王玉安就像底層的螻蟻看待大象,總會有些莫名的恐懼與心虛。
長生者強大的實力和悠長的壽元,對於短生種而言,單單站在那裡就能帶來巨大的壓力。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王氏已經出了一位紫府,景怡老祖的紫府也正在突破的關鍵期。
再面對紫府修士,王玉安應對起來就從容了太多太多。
“前輩有所不知,我兄長說了‘在仙盟任職,要稱呼職務,不能仗著他的名號搞特殊化’。
兄長的叮囑,玉安一直記在心中,所以.”
就這麼,從鶴嘴嶺辦完事回來的王玉安,便與群青館待客廳內等待盟主接見的諸位紫府聊了起來。
未久,白露前來叫號,見到玉安來了,當即就把王玉安連帶輪到的那位紫府一起帶了進去。
等三人離開後,短暫安靜了一下的群青館待客廳再次熱鬧了起來。
“我聽仙城最近有個笑話,說是玉闕宮的修士,到哪都喜歡說‘決不搞特殊化’,什麼玉闕宮修士也是仙盟修士。
結果呢,他們一邊說著不搞特殊化,一邊心安理得的仗著玉闕道友的名號做事。
王玉安就不一樣,這小子看起來有點意思,說不定未來還能更進一步。”
紫府修士就沒那麼多顧忌了,他們又不是在仙盟處境尷尬的顧啟元,遠不至於抱著王玉樓的大腿一邊哭一邊喊玉闕仙尊。
甚至說說王玉樓的八卦,也不在話下。
畢竟,王玉樓娶了仙盟眾仙尊的門徒、後輩做道侶,這些來拜訪他的紫府大修們,某種意義上還能算是王玉樓的‘遠房親戚’。
靠聯姻實現仙盟的‘小團結’不是什麼空中樓閣,當聯姻的主角是王玉樓這種長袖善舞的小登時,這種策略就具有了高度的現實性意義。
“說到玉闕宮,玉闕道友還是有想法的,靠玉闕宮體系很快就開啟了局面。
只是仙盟和滅仙域大戰開始後,他總不能繼續讓玉闕宮修士上前線吧?借仙盟的資源,養自己的人,這算什麼事?”另一名紫府開口道。
沒什麼不可以談的,雖然從某一時間節點開始,仙盟的紫府時不時的被排除在了群仙台決議投票之外。
但大家都是有跟腳的人,都是地方勢力的核心成員,是仙盟的一份子,不用怕什麼副盟主——他們的恩主也都是金丹仙尊,比什麼玉闕仙尊含金量高得多。
至於玉闕宮問題.玉闕宮是王玉樓的私人,相當於仙俠版的錦衣衛,但權力空前縮小,只侷限於變法促進和監督上。
可現在兩大頂級勢力的戰爭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如果王玉樓藉著參與主持戰爭的機會,進一步擴張自身的玉闕宮,就是開著挖掘機挖仙盟的牆角了。
這件事,目前沒有被上秤,但局內人都盯著呢。
以前你說是為了變法搞玉闕宮,大家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變法的節奏已經被青蕊攔腰斬斷,你還維持上千名修士規模的玉闕宮,目的何在?自己開宗立派?搶誰的基本盤?
仙盟內的基本盤王玉樓沒資格動,那顯然只能是搶仙盟打下的滅仙域疆域的基本盤。
可這“哈哈,你我就不用想這些了,這些事情,自然有東來仙尊和群仙台上的仙尊們操心。”
話題到此為止,聊一聊可以,真讓他們去面刺王玉樓之過,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的。——送走了和王玉安一同過來的紫府後,王玉樓看向玉安,問起了他在鶴嘴嶺的收穫。
聽完鶴嘴嶺的態度,王玉樓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嗯靈鶴的售賣一併歸在玉闕宮下,李海闊那個狗東西前兩天還來找我,說修行的資糧不夠,想從玉闕宮再領一份。
可玉闕宮每月的支出已經到了兩縷洞天之精的規模,哪還能給李海闊擠出來資糧。
玉安,玉闕宮收支開源是項麻煩的工作,難度倒是不大,我把它交給你,你有信心做好嗎?”
一個修士想要有話語權,離不開自身的勢力。
玉闕宮就是王玉樓親手搭建的屬於自己的勢力,但勢力的經營離不開產出和收支上的籌算。
如果不是收了波嫁妝,王玉樓的玉闕宮體系早就塌了。
即便現在,王玉樓到處為玉闕宮拉產業和收入,玉闕宮體系自身的造血能力依然不足。
說到底,仙盟內的利益空間已經被分配的沒有什麼餘裕,一切,還得向外擴。
如果青蕊不開戰,王玉樓的打算是隨著變法的進度,漸漸把玉闕宮的修士們流散到六州的地方勢力中,算是自己增強於仙盟影響力的一步棋。
然而變法的節奏已經被部分打亂,戰爭更是已經開始,群仙台仙尊們對變化有很強的承壓能力,而王玉樓沒有,玉闕宮更沒有。
所以,他必須把王玉安放在玉闕宮體系內,充分發揮自身的影響力,為玉闕宮撈資糧。
“大哥,仙盟內已經有了傳言”
王玉安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對於自己的這位大哥,以前,王玉安沒什麼特殊的想法——好大哥嘛。
但後來,漸漸的王玉安也品出味道了,不能真把自己和大哥的感情當做某種理所當然的東西。
該經營的還是要經營,該敬畏的還是要敬畏,如此方能長長久久。
看著一臉小心的王玉安,玉樓內心的感受甚至接近於一種惆悵。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說的不只是愛情,也可以是兄弟之情。
時間改變了太多事,修為和地位的變化更是影響了關係本身的內涵。
這是好事,但也不完全是好事。
“我知道,只是仙盟和滅仙域的戰爭還不到開打的時候。
其他頂級勢力完全沒有跟牌的意思,我們不能直接自己硬著頭皮上。
東來仙尊正在樂土洽談,等訊息吧。
如果樂土願意和我們仙盟一起出兵,東西夾擊,大戰正式開始,情況就從容多了。
至於現在,讓他們說去吧,玉闕宮的規模不能少。
不到兩千名修士,又算什麼呢?
多少地方宗門的附庸,都比玉闕宮規模更大。
經略好西海、紅燈照、仙城、蓮花仙城,以及地方六州的產業,儘快接近收支平衡即可,不要想那麼多。”
王玉樓的語氣和他的內心一樣波瀾不驚。
在仙盟紫府的眼中,王玉樓的玉闕宮就是借他的副盟主位置擴權,從而挖仙盟的牆角。
但王玉樓清楚,自己什麼都沒挖,只是借玉闕宮加強了自身對六州情況的掌握、瞭解,增強了自己對六州勢力的影響力。
群仙台的仙尊們在他和莽象、紅燈照矛盾公開化,主動拋棄了部分基本盤穩定性後,給了他極大的信任和尊重。
但這種對王玉樓的重視是有所求的。
注意,首先明確,這有所求中的所有‘求’的選項中,一定沒有讓王玉樓忠心這一項.忠誠,狗屁不值!水尊要的是王玉樓把變法繼續推進下去,把握好仙盟開戰與變法進一步推進的平衡。
青蕊要的是王玉樓能夠把開席滅仙域的戰爭主持好,東來是總負責人,他王玉樓就是具體的推動者。
畢竟,仙盟的任何一位金丹仙尊都不可能冒著雷劫加速的風險長期在大天地停留。
唯一可以的莽象,在青蕊選擇開戰前,就已經被虓虎廢了一半.而一個保守派的邊緣仙尊,崇仙州的東來仙尊,去主持大戰的核心工作,反而符合仙盟眾仙尊的利益。
這裡面的變化和節奏,王玉樓全是當‘都有陰謀’看待的。
當然,都有陰謀不是什麼大問題,小王現在的境界,屬於看到那兒有坑,心中也絲毫不慌的水平。
沒有坑才有問題,仙盟的金丹仙尊都是狼,都是貪婪的畜生,博弈的東西即便是鏡中花、水中月,也不影響他們的果斷。
算計的就是那些懸而未定的變化!
所以,莽象身上發生的‘變化’,青蕊決策和訴求上發生的‘變化’,都是正常的。
王玉樓要做的,就是在這些變化的潮水中,把握好自身需要做好的核心任務。
什麼任務?打贏築基對築基的戰爭,逼著滅仙域先上更珍惜的籌碼!可以說,王玉樓這些年來唯一的價值,就在於此。
塑造好仙盟的小籌碼,從而逼著仙盟的對手先出大籌碼!
怎麼做到這件事?這不是王玉樓在上面發一道副盟主的法旨,仙盟的修士和六州的地方宗門就能聽命的事情。
甚至,因為凍結仙盟修士的新選拔和裁撤地方仙城的仙盟修士數量,還導致了仙盟修士對王玉樓法旨的微妙反抗。
所以玉闕宮的存在是必要的。
在混亂時代還未出現,仙盟大修士也就是金丹仙尊的地位沒有受到挑戰的情況下,仙盟的統治模式追求的是穩定。
保守派仙尊在穩定的秩序中穩定的獲得相對較高的收益,穩定的贏。
這甚至是青蕊之前推動大天地頂級勢力齊齊變法的基礎性條件之一。
贏,繼續贏,變法後,混亂時代推遲幾百年,大家多贏幾百年。
而當下,混亂時代正在到來,危險的動盪和可能性對仙盟金丹仙尊的安全地位構成了挑戰,其他勢力正在激烈的開戰變法。
如此情況下,穩定導向的統治模式必然要轉化為效率導向的統治模式。
不能靠一張法旨就讓下面的牛馬動起來,王玉樓能做的可不就是依靠玉闕宮麼?
所以,隨著大戰的開始,玉闕宮不僅不會消失,反而還有機會更進一步的擴大。
但這對王玉樓而言也不完全是好事。
如果他是一個傳統型的地方勢力紫府,如溪竹或顏康,則他很多時候不需要那麼卷的去冒險,自然而然的能有一個退路或穩定的後方。
即便是在外面的博弈與鬥爭中落敗,也能回到勢力內修養,等上百來年上千年,再次開始下一輪的冒險與博弈。
但現在,王玉樓被迫或者說主動走上了一條必須一路贏下去的路。
要麼贏到底,要麼身死道消。
很難說這個事情算好算壞,畢竟,修仙界很少有那種純佔便宜的好事。
當然,玉闕真人主持的變法除外。
對於能在變法中獲得優勝地位的底層修士而言,玉闕真人的變法真就是給他們發福利的。——梧南州,紅燈照,莽象山。
王景怡的府邸內,荒草叢生。
她已經閉關了多年。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王玉樓一樣,那麼簡單的就衝擊紫府的。
尤其是,王景怡本身修的還是莽象改良的,大天地從未有人修行過的‘無相洞天紫府法’。
其中,有無相法做骨架,洞天法做根基,參考了部分奪府化道紫府法的精義。
搞得這麼複雜,一方面是為了控制開紫府後的王景怡,就像莽象曾經控制自己的法寶懸篆圖和靈寵重明鳥一樣。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王景怡能夠繼承懸篆真人留下的懸篆洞天。
作為金丹仙尊的莽象,在創造法門的水平上是不低的,但相比於借元嬰法創立仙人紫府法的青蕊,顯然差了好幾層。
故此,王景怡才閉關了多年。
全他馬怪莽象那個廢物,給出的紫府法門不夠絲滑!不過,經歷了多年的閉關,王景怡此時已經到了破關的關鍵時刻。
她本身修的就是洞天新法,但因為奪了懸篆的洞天,所以不需要五行相生和洞天初蘊。
但其實,這不是幫王景怡規避了突破的過程,反而是增加了難度。
無相洞天法是莽象根據王景怡和無相法改良的洞天法,無相在前。
作為無相法的資深築基,王景怡在無相法上的天賦是有的。
這倒黴蛋法門雖然弱,但畢竟是可以直通金丹仙尊之位的大道,所以無相法紫府不是那麼弱。
滴水所說的弱的可憐可笑,是在滴水那樣的金丹仙尊視角下。
你一個紫府用無相法做主修法門,大部分鬥法的情況都有一定的特化優勢,但到了紫府巔峰—金丹仙尊階段,又會因為不能像莽象一樣化作清氣,而顯得很疲軟。
總之,無相法在紫府法門中,不是絕對的弱,而是相對的弱。
而不弱的法門,想要修到紫府境,自然是要麻煩些的。
王景怡這些年的主要時間,大部分都花費在把自己的無相法法力,煉入懸篆洞天。
無相法法力作為特殊的靈氣,本身就要複雜些,懸篆洞天相比於安檸洞天,更是大了許多,有方圓五十里。
單單這個煉化的過程,就持續了六年,而後就是把各種靈物煉入洞天,增加洞天內‘未被侵染’的天地份額。
懸篆留下來的洞天和自己新煉的洞天是兩碼事,王玉樓沒少給景怡老祖扒拉靈物。
透過這種再煉洞天的過程,可以削弱懸篆遺留下來的影響力,相對提高王景怡對懸篆洞天的掌握程度,為‘化府奪道’的過程增加成功率。
正常而言,化府奪道紫府法講究‘供體’和奪道者的匹配度。
是要找一個天賦和稟賦與奪道者差不多的‘供體’來提供紫府的。
可懸篆本身是靈寶,連人都不是,所以自然和王景怡不匹配。
但透過煉化無相法法力入洞天的過程,和煉化靈物入洞天的過程,懸篆洞天漸漸有了屬於王景怡的氣息。
而且,王景怡畢竟也是修無相法的。
所以,在最後的化府奪道階段,景怡老祖進行的居然格外順利。
隨著元神漸漸與洞天融合,一身法力透過紫府宮傳輸到洞天后,王景怡先是感到一陣空前的空虛。
她渾身上下,法力全無,除了道體強橫外,此時近乎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