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一駭,手快過腦子連忙將人扯進房裡。
“砰——”的一聲門再次關上,玉潤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起身將窗戶也關上:“珠圓你快去外邊瞧瞧有沒有人瞧見。”
“好,好……”珠圓還沒從驚嚇中回神,她拿著藥碗,腳步僵硬著走出,走之前不忘把門關緊。
“不曾有人瞧見,我有分寸。”
自有分寸?這叫什麼分寸!這是於府,這幾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她,這人怎麼敢就這樣大刺刺出現在她閨房門前!
於溪荷氣性上湧,一把拍在人肩頭,誰曾想這人肩膀梆硬,人沒一點晃動,倒先是她手疼起來,她氣不過,又一腳踹了過去。
接著又被他靈活避開,她落了空,就要摔倒。
謝成錦攔腰將人接住,接著妥帖放好,動作之熟練之行雲流水,好似做過無數次一般,看得一旁的玉潤目瞪口呆。
於溪荷咬著牙,徑直去揪他頭髮:“謝成錦,你是瘋了還是怎麼樣?要是被人瞧見怎麼辦?你知道這府裡有多少人盯著我嗎?你平白給人送把柄來了?”
他卻沒應聲,只這樣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
好似在說,你瞧,於溪荷,無論你如何推拒,如何偽裝,如何硬著聲音去說冷漠的話,你下意識的行為,磨不掉的習慣,都在昭顯著。
我謝成錦,於你而言就是磨不掉的,永遠印刻著在記憶裡的,唯一特殊的人。
她倏地鬆手,倉促轉過身。
玉潤不知何時已自行離去,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她深吸一口氣,將那些湧上來的複雜情緒壓下:“你來做什麼?”
身後的人似是拿出了什麼,放在一旁的桌上,她看過去,是一小袋梨膏糖。
她最愛含這梨膏糖,只要瞧見便是一定要買的,只自兄長消失後她便再沒吃過。
她指尖微顫,只說:“我已經不愛吃了,你且拿走吧。”
身後的人沒有拿走梨膏,也沒有出聲,只靜靜站著,許久,許久,直到。
“溪荷。”
他突然出聲,卻又沒有下文。
她眼眸微暗:“如果只是來送梨膏,我已收下,你便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曾想話音未落,身後的人倏地上前,拿過她的手,帶著她一連退後,直到脊背靠在牆壁,她皺了眉,他卻徑直抱了上來。
分外小心的,如此輕柔的,將她按進懷裡。
屬於他的氣息逐漸將她包裹,她本該推開他的,可不知怎的,手抬起了許多次,也沒能按在人肩頭。
“你好些了嗎?尺子打的傷還疼嗎?風寒如何了?可還難受?”
他的聲音透過胸膛傳來,悶悶的,環繞在耳邊,“我很擔心,擔心了一天又一天。”
她緩緩閉眼,任由自己汲取他的氣息,她沒有應聲,只兀自在心裡應答,我沒有好,尺子打得很疼,比直接從樹上摔下來還要疼,風寒也很難受,鼻子每天都堵著,夜裡還會發熱。
我很不好,要尋阿兄,要揹負著別人的以命相托,要在這後宅裡水深火熱的掙扎著。
我也很累,累到自從遇見你,雖然你是唯一知曉我底細的人,是我本該防著的人,但此刻你這樣將我抱進懷裡,我卻捨不得推開,我無法否認這一刻,我竟感到心安。
但世事終究是殘忍的。
她抬眸,眼眸複雜:“謝成錦,你可知道我已有婚約。”
抱著她的人當即反駁:“那不是你的,是於熹荷的。”
“如今我就是於熹荷。”
這話好似激怒了他,他按著她的肩膀,低頭與她平時,眼裡盡是執拗:“你不是任何人,你是溪荷,就算如今你用的是她的身份又如何?你不是她。”
她眼眸微動,直直與人對視:“可她替我死了,謝成錦,我揹負不僅是身份這般簡單,是她的命,她替我死,我便幫她活。”
跟前的人似是不理解,眉頭幾乎皺成川字:“怎的會替你死?‘你’又為何會死?”
“因為有人殺我,”她將人推開,“阿兄失蹤了,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將人找到的,只要能找到阿兄,我做什麼都可以。”
“就算是要嫁給別人?”
“就算要嫁給別人!”
空氣倏地一靜,唯有於溪荷的呼吸急促著,她轉過身:“此前你問我到底發生了何事,我如今便明明白白告訴你,我阿兄不見了,我一定要找到阿兄,如若有人成為我的阻礙,那便是對立面,便是敵人。”
敵人?
謝成錦不可置信:“你把我當敵人?”
於溪荷默了默,她聲音微顫:“你是唯一知曉我底細的人。”
如何不算,敵人?
“砰砰,砰砰。”是極有節奏,又明顯帶著提醒的敲門聲。
接著是玉潤:“姑娘可醒了?大娘子的人來了,說是要喚姑娘過去一趟。”
於溪荷面色一變,一邊轉過身將人囫圇塞進衣櫃,一邊控制著聲音裝作才醒:“嗯……現在是什麼時辰?”
玉潤應:“酉時兩刻。”
“啊,竟這般晚了。”她應著,接著就要關上衣櫃,不曾想被她塞進衣櫃裡的人竟在這時伸手拽住她衣襟,她眉頭一擰,扯過他的手,他又順勢反握。
“我不會是你的敵人,溪荷。
“我永遠不會是你的敵人,你要找阿兄,我便幫你,我如今身負軍功,也有爵位,能做的事有很多。”
她神色一頓,嘴唇微動,最終沒有應聲,只將衣櫃一關。
“等我走後,你便離開,不要讓任何人瞧見。”
門外再次傳來聲音:“姑娘,洗漱來了。”
她將外衣一拖,隨意扔在屏風前,經過桌子時又連忙將那袋梨膏糖拿過塞進枕頭底下,想了想又將頭髮撥亂。
“進吧。”
門被推開,玉潤領著女使魚貫而入,身旁還跟著林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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