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和江妙錦落在巨大的蓮葉之上,伴隨著葉莖一彎,兩人俱是一陣趔趄,相互扶了一下這才站穩。
江妙錦一看到不遠處的那朵蓮花,目光便再難移開。
春神並蒂蓮異常高大,遺世獨立般坐落於澄澈湖心。
江妙錦難掩驚訝:“好大的蓮花。”
雲逸則先打量了一番四周,確認此地並無禁制,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他想著如何靠近蓮花那邊,忽然看到面前有一片不太尋常的蓮葉,如墨玉雕琢,寬闊圓潤。
“上去看看。”
兩人先後踩上蓮葉,葉片居然自行移動起來。
就像一艘小舟,緩緩駛向池水中央。
隨著距離春神並蒂蓮越來越近,雲逸感受著無比濃郁的靈氣,不由感嘆不愧是三千年一開花的天地至寶。
並蒂蓮花開兩朵,一朵呈暖金之色,純粹、和煦,彷彿其中孕育著一個太陽。另一朵則是幽紫之色,深邃、神秘,如同蘊含著深沉寧靜的月華。
兩種極端的色彩並非對立,而是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彼此交相輝映,如夢似幻。
江妙錦從未見過這樣的蓮花,美眸中異彩連連,一時間不僅忘了言語,幾乎還要忘了呼吸。
雲逸忍不住提醒道:“要不要掐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掐你行不行?”
“那倒不必了。”
江妙錦感慨道:“只是聞到花香便覺得通體舒泰,果然上山修行是正確選擇,若不是來了正氣宗,怎麼可能見到如此美麗的花。”
雲逸說道:“按照老天師的說法,咱倆應該各選一支。”
兩人默契一笑,雲逸走向金色那支,江妙錦則走向紫色那支。
隨後春神並蒂蓮輕輕垂下一條光路,引導兩人進入花心,端坐於蓮臺之上。
湖水依舊靜謐,蓮花泛著無言光華,但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悄然滋生。
江妙錦心思一沉,再一睜眼,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回到了東安城。
那座曾經被她視為囚籠,之後看做心安之處的——獻王府。
只不過此時城中處處氤氳著一股水汽,顯得並不真實,彷彿在提醒著她,眼前景象只是幻境。
江妙錦忽然有些迷茫,一時不知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東安城一切如常,往來人群熙熙攘攘。
江妙錦離開王府,心有所感,便向著城外走去,直到看見那處現實中早已悄然消失的月老廟。
她穿過擁擠人群,無視了門前臉上掛著詭異笑容的小僧,直接進入廟內。
臺上放著一隻銅盆,裡面裝著真心泉。
傳聞泉水可以映照出心中所愛,曾經江妙錦從中只能看到自己的面容。
那麼這一次呢?
江妙錦帶著些許期待,彎腰看向泉水,隨著水面波紋一陣盪漾,等到平靜之後,漸漸一張面容出現在了其中。
她抿唇微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撫摸水面中的臉龐。
緊接著一隻手忽然探出,一把扣住她的手掌,十指交纏。
……
張果突然想到了什麼,氣急敗壞道:“早說你的意中人是鍾宛心,豈不是你倆也能去採春神並蒂蓮?!”
封默仍舊跪在地上,面露茫然。
“唉唉唉,虧大發嘍。這並蒂蓮可是大補之物,妙錦剛剛修行不久,用了這等寶物未免有些浪費。但是如果讓宛心去摘,修為必定大有精進。”
張果因此越看封默越不順眼,罵道:“都是你的錯!”
封默哪敢頂嘴:“弟子知錯。”
他心懷僥倖,輕聲問道:“您這是……同意了?”
張果罵道:“天要下雨孃要嫁人,我管的著你嗎?”
“弟子仔細想過,我打算假戲真做,真的離開正氣宗,絕不讓師門為難。”
“誰給你出的餿主意?”
封默一頓,沒有出賣雲逸。
張果大袖一揮:“倒也用不著那麼麻煩,山人自有妙計。”
“什麼妙計?”
“當年本就是我把你帶回正氣宗,這些年你作為大師兄又深得人心,那群弟子都對你頗為信服,甚至還傳出過你是我私生子這種閒話。”
提及此事,封默把臉一板,頓時又變回了不苟言笑的大師兄:“是誰膽敢暗中編排長輩?”
“你都看上你家師父了,還好意思管別人?”
“弟子知錯。”封默頓時蔫了下來。
張果見狀笑道:“到時候我就這麼跟他們解釋,說你原本就是我的徒弟,只是我當年懶得帶你,才把你甩給了鍾宛心。這樣一來,都是同門的師弟師姐,相戀也不算什麼大事。”
“這說辭簡直破綻百出……”
“破綻百出不要緊,有人相信就行。世人若願意成全你,只需一個臺階,他們自然不會咄咄相逼。”
說完,張果抬頭看天,只見一片雷雲悄然來到了正氣宗地界。
此時雖然看著並不起眼,他卻知道這是有人快要渡劫飛昇。
老天師氣得直哼哼:“真是讓雲逸撿了個大便宜。”
他心中不由感慨,封默與雲逸年紀相仿,修行卻比他更早。
在同輩裡封默算是一騎絕塵,早早就入了合道境。沒想到如今不僅被宋新瓷超出許多,眼看連雲逸都要超過去了。
“唉。”不過與那兩人也沒什麼好比的,一個是補全天道的關鍵一環,一個更是與天道牽扯極深。
只希望他們終能得到一個圓滿。
與此同時,雲夢澤底,覆天閣主亦是感受到了雲逸修為又有精進,飛昇在即。
他喃喃自語道:“先有玄牝丹,再有春神並蒂蓮。上一世處處倒黴的你,這一世還真是福緣深厚。”
“這何嘗不是一種否極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