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那就只剩張果的小心機了——為小徒弟搞些見面禮,來者都是有名有姓的修士,想來出手不會小氣。
為此他還專門派人守在山門收禮,特意叮囑一定要把禮單寫詳細些。
倒不是為了以後還禮,而是老天師想要看看,正氣宗作為人間正道魁首,這些年幫助過多少修士。
此時看看誰出手最“小氣”,也方便秋後算賬。
如此一來,原本仙氣渺渺的正氣宗頓時變得市儈起來,連帶著登門做客的那些修士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雖說老天師收禮合情合理,卻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正琢磨著其中深意,忽然聽到看門弟子開口報出客人帶來的賀禮。
“滄瀾門送東海萬年珊瑚一對!”
“金烏道人送法寶奪目金針一枚!”
“百草門送十全大補丹十粒!”
缺德,實在太缺德了,這是故意逼人送禮物,不然就要折了面子。
有人壓根沒準備禮物,偷偷吐槽道:“這到底是收徒,還是過壽?!”
另外一人說道:“自然是為了徒弟,老天師都是飛昇境了,那些玩意兒他能入眼?”
“也對。”
“咱倆送點什麼?”
“實話實說我沒準備,要不就不送了?老天師應該也不缺咱們這仨瓜倆棗。”
“好吧,一言為定。”
兩人相約一同空手進門,不料走到正氣宗弟子附近的時候,剛才還說不送的修士突然變出了一隻竹籠,裡面裝著一隻蟬。
他笑道:“這是貧道自家養的靈蟬,沒什麼大用,也就聽個響。”
弟子鞠躬接過禮物,不分輕重,態度恭敬,朗聲說道:“空蟬子送靈蟬一隻!”
剩下那人滿臉不可思議,卻是真的兩手空空。
正氣宗弟子並不因此另眼相看,而是恭敬說道:“來者是客,人情亦是重禮。”
“呃、哈哈。”那人乾巴巴笑了兩聲,連忙上山去了。
雲逸目睹此情此景,不由一陣發笑。
朱雀問道:“這個正氣宗怎麼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雲逸:“老天師年紀大了,有些頑童脾性實屬正常。”
“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把那些人全都得罪了一遍,到時候封默和鍾宛心的事情如何公之於眾?”
“老天師自然有底氣,而且我看他是故意如此行事,藉機看看都有哪些人對正氣宗包藏禍心。”
就算覆天閣已經將手伸到了正氣宗,老天師依然是飛昇境,而且養精蓄銳千年,除了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閣主,他未必真就怕了天狼。
忽然一雙眼眸有意無意地看了過來,輕飄飄與雲逸對視一眼,隨即移開。
正是鹿紫薇。
自從合道之後,她便摘下了矇眼布條,將那對紫色雙眸暴露人前,不做遮掩。
朱雀酸溜溜說道:“怎麼哪裡都有這位鹿夫子。”
雲逸笑而不語,又看到不少熟人依次上山,心中多了許多底氣。
直到一頭仙獸馱著囚籠出現,籠子罩著一層黑布,又有陣法遮掩,故而看不透裡面到底藏了什麼。
牽著仙獸的人乃是皇甫松,他對看門弟子笑道:“我為老天師帶來了一份驚喜,等上山了才能揭曉。”
弟子不敢多問,立刻恭請上山。
雲逸釋放神念想要一探究竟,結果發現皇甫松作為合道境,果然有些手段,那籠子竟能避過規矩道的探查。
他搖了搖頭:“看不真切,裡面似乎裝著一個人。”
朱雀問:“咱們是不是也該進去了?”
雲逸叮囑道:“那就按照計劃行事,灼灼你老實點,勿要惹事生非。”
隨後他先用天衣無縫之法修改面容,又戴上事先準備好的斗笠,將那張不屬於自己的臉半遮半掩。
朱雀忍不住“噗嗤”一笑,連忙平復心情,指尖甩出一道金線纏住雲逸雙手手腕。
她搖了搖指尖,引得雲逸往前,笑道:“早知如此應該也給你準備一隻籠子。”
雲逸:“得寸進尺是不是?”
朱雀得意一笑,“牽”著雲逸現身於眾目睽睽之下,身後還有南宮灼灼等人懷中抱著禮盒。
正氣宗弟子接過禮物,恭敬道:“葬劍谷送……”
禮單有點長,頓時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畢竟葬劍谷乃是魔宗,亦是唯一來此送禮的魔宗中人。
更為重要的是,傳言封默背叛正氣宗之後,便是加入了這個葬劍谷,不知道那位叛徒是否就在其中。
有個眼尖的弟子忽然瞪大雙眼,“那個被紅衣女子鎖住雙手的人,怎麼越看越像大師兄?!”
她口中之人,自然是雲逸假扮的封默,此時神色憔悴,看著令人心疼。
那弟子二話不說就要過去問個究竟,大有出手搶人的意思,不過卻被身旁同伴攔了下來。
“勿要衝動,等他們去了山上,自有老天師做主。”
雖然這些弟子並未做出格之事,不過看向葬劍谷的眼神相當複雜。
朱雀對此不以為意,反而得意洋洋。
作為魔宗妖女,哪裡想過自己會有大搖大擺進入正氣宗的一天。
這邊登山之人絡繹不絕,紛紛前往天師府的方向。
真正的封默則藏身天海寶舟之中,只等看見雲逸的訊號便會現身。
他同時還在暗中觀察正氣宗附近,除了正道宗門的幾位掌門,還發現了許多合道境。
這群人來勢洶洶,而且不懷好意,居然圍繞正氣宗動了許多手腳。
真是可惡。
鍾宛心看出封默心中慌亂,安撫道:“莫要失了方寸,紅葉沒死,你也不是真正背叛宗門,這對於正氣宗來說已是萬幸。”
封默神情複雜,一想到今日自己與師父的秘密也會公之於眾,心慌在所難免。
不知這一關,自己與正氣宗能否撐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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