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桑村,張家小院。
張家好歹出過一個典史,院子雖小,卻五臟俱全,除了東臥、客廳與西臥三間瓦房之外,東側有一個灶房,西側有一個雜物房。
月光灑下,空蕩蕩的院子裡卻有一間小廟隱約可見,一道道虛影分列兩側,拱衛著神臺上的那尊土地爺。
蘇季答應擔任靈兵一職後,土地爺便趁熱打鐵,準備將蘇季納入土地廟靈兵之中。
此時,土地爺的土地靈境徹底顯化,即使許多靈兵因職責所在而不能親至襯托,神臺上的土地爺仍舊十分威嚴。
“金蟾,入了本官的土地廟,就要按照職責完成任務,若有功過,也自有獎懲……”
蘇季乃是穿越之人,可不想道出真名後,某一天被有心人針對,索性以金蟾為名。
所謂的職責任務與功過獎懲,他也早有心理準備,身為穿越者,他自詡紀律性不會弱於這方世界的百姓。
隨後,只見土地爺大筆一揮,空中漂浮的名冊上便多了“金蟾”二字。
“今晚本官授予汝日遊靈兵【符令】,於土地廟登記入冊後,每日巡查東桑與西桑兩村,守護百姓安危。”
此界五十戶為一里,不滿五十戶者兩村併為一里,作為此方“里社”的土地爺,管轄著東桑與西桑兩處村子的陰陽事。
至於靈兵的選擇,則是土地爺與蘇季不謀而合的結果。
若是鬼魂成為靈兵,整個魂體都可以駕馭靈兵【符令】,活著的生靈大多則是要在睡著之後,以天魂夢境駕馭【符令】。
最常見的就是“鬼差”與“陰差”,前者是鬼魂當差,後者就有可能是活著的生靈。
蘇季到底是蛤蟆之身,日常活動都在夜間,就算不缺吃喝,生物鐘一時半會也改不過來,索性選擇成為了日遊靈兵。
隨著土地爺向著懷裡一掏,手中便多了一枚閃爍著溫煦靈光的【符令】。
“若發現邪魔妖鬼蹤跡,只要沒有離開兩村百丈遠,皆可以【符令】通知土地廟,便是本官不在,也有土地靈兵回應……”
土地廟諸多靈兵之中,第一等自然是土地靈兵,土地爺不在時,土地靈兵可自行權衡事宜。
“若是村中有人去世,可能會碰到白無常靈兵或靈官,需將其引至死者家中,交由中溜神靈兵負責接待……”
有人夜裡去世,有人白天去世,正好對應了黑白無常。
但黑白無常也有勾錯魂的可能,這就需要先由日遊遊神靈兵指引,再由中溜神靈兵稽核公文,最後方可進入家宅進行勾魂。
“原來如此!”蘇季心中恍然,土地爺看似在說一些注意事項,實則卻道出了一些內幕。
縱是皆為靈兵,在權力上也分高低。
土地爺曾言,他帶來的兩位靈兵本是夜遊靈兵,如今卻轉為土地靈兵與中溜神靈兵。
以此類推,土地靈兵為第一等,其次為中溜神靈兵,日遊夜遊靈兵應該再次一等……
好在,他並沒有取代其他靈兵的想法,只需要做好分內的事情便已足夠。
似乎因為“金蟾”二字錄入名冊的緣故,日遊靈兵【符令】還未飛至,蘇季便與其隱隱間有了一些感應。
隨後,這枚【符令】像是受到了指引,穩穩的懸浮在了他身前。
蘇季心中一動,便將目光放在了土地爺身上,不忘尊敬行禮道:“土地爺,之前屬下都是在獨自琢磨,在修行上雖有所得,卻也只通了一竅……”
神靈之道自成體系,只要有足夠的功勞與德行,就算普通人也能成為神官乃至神君。
仙道卻著重自身,沒有修行與感悟,根本不可能一步登天。
既然普通人都能成為神靈,修行中人當然也行,不然也不會有散仙之稱。
土地爺當了二十多年的神之靈眷,對此也算是有了不少了解。
雖說修為境界不能決定神靈等級,但若是功勞與德行大差不差,有能力者更容易向上晉升。
在土地爺看來,蘇季這句話或許只是自謙。
當然,蘇季也有可能真的只通了一竅。
甚至於,蘇季的【化金蟾】之能,只不過是吞吃某種靈草異果所得。
無論如何,蘇季的上進心都值得鼓勵,土地爺微微點頭道:“金蟾,你可以在下個月前往縣城參加城隍廟會,到時不僅有諸多百姓前往,亦是金豐縣的一場神靈集會,其中不乏成為神之靈眷的妖獸……”
城隍廟會以城隍廟建成之日為期,下個月三月初一到三月初三,正是金豐縣的城隍廟會。
蘇季聞言卻不免有些無奈,如今乃是二月初四,距離城隍廟會還有些時日。
他並不是等不及,而是成為日遊靈兵之後,頗有些時不我待的意味。
演天籌早已經將其中利害言明,此時更是浮現了一行行文字。
“經過細緻的分析對比,日遊靈兵【符令】蘊含一股奇特的陽屬之力,從能量波動上來看,略強於黑腹白環蛇妖體外黑色水膜。
“然而,若是與土地爺鬥法的山間妖鬼圖謀不軌,白天或可藉助太陽之力發揮出不俗威力,夜晚卻有可能實力大減……
“為了應對以後可能在夜間遭遇的危機,一旦有了足夠的算力,建議先行推演一門攻伐之術。”
頓時,蘇季便暗暗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演天籌的建議。
距離下個月的城隍廟會還有二十多天,且不說能不能獲得適合的功法,就算能夠正常修煉,也需要時間才能獲得一定的修為境界。
以至於,他若是想要渡過這段“真空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演天籌身上。
蘇季也沒忘了禮儀,對著土地爺鞠身一拜:“謝土地爺解惑!”
此言一落,土地爺點了點頭,見蘇季伸手接過日遊靈兵【符令】,長袖一揮,便與土地廟虛影一同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此時,雖然沒了土地靈境所化的土地廟虛影,蘇季卻並沒有立即回到肉身,而是以日遊靈兵【符令】為憑依而存在。
兩位門神見蘇季正在閱讀【符令】內銘刻的基本資訊,便在對視一眼後,飛身融入了院門之中。
一時間,夜色之下的張家小院中,只有蘇季一人孑然而立。
隨著時間流逝,這道光芒越來越弱,最終化作一點螢火,落入了院門內的那隻蛤蟆體內。
瞬間,蘇季只覺眼前一陣恍惚,剛才在土地靈境中發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一場虛幻的夢,他想要抓住這些記憶,卻只是抓了一點細碎的光點。
“土地爺……日遊靈兵……城隍廟會……”
蘇季不由甩了甩腦袋,稍微一怔之後,便將目光落在了演天籌上。
隨著一行行文字浮現,他不僅回憶起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還知道了記憶消失的原因。
剛才進入土地靈境的並非人魂,而是蘊含了一道意識的天魂,也可以說他剛才做了一個夢,正好和日遊靈兵【符令】所記載的對應上了。
日遊的原理,就是將一道意識寄託在天魂夢境之中,由於一天的經歷遠超普通夢境,醒來之後,許多經歷會不斷虛化消失,甚至記不住幾個關鍵詞。
由於這些記憶會在天魂中不斷累積,越往後,醒來後帶來的衝擊越大,所能記住的經歷越少。
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睡覺的時候幹了什麼,他們可能成為了勾魂陰差,也有可能成為了斬龍的監斬官。
蘇季剛才雖然只是經歷了一小會,但他的肉身實在太差,這才只記住了三個關鍵詞,幸虧他身具能夠記錄與推算的演天籌。
“唉……”蘇季心中忽然有些小無語。
他本來還有些小心思,日遊之際,他可以先行探尋到百姓家的錢財位置。
到了晚上,只要避開貓狗等生物,便能去吸收錢財中蘊含的願力,將其當做演天籌的推算之力。
只有這樣做,才能儘快獲得一道攻伐之術,渡過之後一段時間的“真空期”。
幸好,他也並非沒有其它辦法,只要將演天籌帶上,不僅能將經歷的一切都會記錄下來,還能直接吸收錢財中的願力。
此法唯一的弊端,就是沒有了演天籌的保護之後,他的肉身不僅沒了意識,還失去了隨時隨地化作金蟾的能力。
好在路就在腳下,只需抬腿向前走去便可。
沒一會,蘇季來到了客廳之後,縱身一躍,便來到了張家祖先供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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