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雖然只是一聲輕咦,卻給蘇季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演天籌這時也給出了推演結果:“院內之人,百分之十是張家祖先顯靈,百分之三十是另一尊門神,百分之六十是土地爺。”
蘇季心中先是一陣後怕,又是一陣僥倖。
若院內之人真是土地爺,就說明他的一切行為,都在土地爺眼皮子底下。
他先前但凡取用了土地爺的一絲香火,恐怕連離開張家小院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當做妖怪除去了。
“金蟾吐錢?沒想到你還有如此心思,竟去尋了這枚壓勝錢。”
門神虛影停住了踏下的大腳,搖身一轉,便化作了桃符之內的門神圖案,緊閉的院門也隨之開了一絲縫隙。
很顯然,門神身影在得知真相後,沒有了繼續阻攔的想法。
演天籌這時卻提醒道:“進入小院後,有一定可能陷入危機,直接離去才是萬無一失。”
蘇季也清楚,此時壓勝錢已經送到,只要張家母女低頭就能看到,再不濟,這兩天打掃衛生時也能發現。
然而,他卻還有別的想法。
若是離去,豈不是表明心裡有鬼?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沒有做過壞事,土地爺也不可能對他做出什麼懲罰。
況且他來此是客,既然門神主動收手,此地的主人又有可能就在院中,他自然不能失了禮數,理當上前拜見一番。
於是乎,蘇季將壓勝錢含入口中,從剛好能透過的門縫進入院中。
跨入院門的瞬間,蘇季眼前忽的一亮,隨後便是一陣恍惚,待他回過神來,眼前已然出現了三位渾身散發著靈光的身影,仰頭望去,只見為首者高有七尺,身穿青、紅、黃、白、黑五色彩衣,頭戴明黃方巾,身姿挺拔,面容消瘦,不似傳說中的土地爺親切溫和,反而多了一股不怒自威之感。
其後兩道身影只有三尺來高,貌似一位青年人與一位中年人,卻宛若童子一般侍立左右,身上靈光倒沒有那般刺目。
只不過,蘇季卻覺得右邊那個青年人有些熟悉。
可還未等蘇季看出端倪,右邊那個青年男子便似笑非笑道:“此處乃是土地靈境,見到土地爺在此,還不快快拜見?”
頓時,蘇季便明白了熟悉感從何而來,此人聲音與剛才門神虛影的道喝聲竟是一模一樣。
而隨著他下意識的準備鞠身行禮,卻突然發現,他竟然已經化作了一道虛幻人身。
好在他在成為一隻蛤蟆之後,心態得到了不少提升,只是微微一驚,便立即鞠身一拜:“敬拜土地爺!”
似乎因為此地特殊,他化作虛幻人影之後,念頭一動就說出了話來。
隨後,他也沒忘了土地爺身邊的兩位神靈:“拜見兩位門神!”
為了顯示上下尊卑,他只是微微彎腰一拜。
此言一出,土地爺神色微動,左右兩位男子則是頗為詫異,腳步微微一動,身後便隱隱各有一尊高大的門神虛影閃過。
待蘇季起身,兩位男子悄然收起了背後虛影,右邊的青年更是搖頭一笑:“我等二人不過是門神一系的靈兵而已,你這一拜,險些折了我們的陰壽!”
蘇季哪裡知道這些,不由一臉茫然,想要詢問演天籌,卻只有一段熟悉的文字:“以不變應萬變。”
果不其然,眼見蘇季什麼都不懂,左邊的中年靈兵便開口解釋道:
“門神上尊乃神君位格,天下在門上貼桃符的人那麼多,即使門神上尊的神念能分化萬千,也不可能事事親為。
“因此,守護世間各種門戶的任務,就交給了門神一系的靈兵、靈官、靈君……其它神系亦是如此。”
蘇季是一點就通,甚至還發散了思維。
不只是諸神,世間之人到了一定高位,同樣不會事事親為,自有手下出手處理。
陽間朝廷治理天下,每縣都有縣丞與縣尉等官員,諸郡也有郡丞與郡尉,國都亦有丞相與都尉……
天下間每城都有城隍爺,每個有人煙的地方都會有土地爺,還有門神、廁神、灶神與井神等等。
如此一來,這位土地爺應該是土地神一系的基層官員,在靈兵之上的土地靈官。
人們之所以稱呼他們為土地公或土地爺,就是因為他們只是神之靈眷,而非真神。
然而,就算是再小的官也是官,再新的兵也是正規兵。
別說眼前的土地爺,就是門神一系的兩位靈兵,也是有編制在身的低階神靈。
蘇季明白了這些之後,非但沒有輕視之心,反而對眼前的三尊神靈越發恭敬。
真神治世應該不會夾雜七情六慾,如今各個神系的低階神靈職位卻由人來執掌,稍有不慎或許就會有所得罪。
於是乎,蘇季依舊保持該有的禮節,誠懇的說出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隨後還不忘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將壓勝錢送至院門口時,我算是了斷了這樁因果,之所以沒有立即離去,就是為了稟報土地爺一件事情。
“因為野外有危險的妖獸,所以我選擇了靠近村落的小河區域生活,卻不曾想今天凌晨突然有一隻怪蛇出現,險些將我捕殺當場。
“為了保命,我只能選擇化作一隻金蟾藏在河底泥沙之下……希望土地爺能將怪蛇出沒一事告知村民,以防有人被怪蛇所害。”
演天籌不建議他面見土地爺,是以推演的資料說話。
他心中卻對神靈保持著一絲敬重,再加上小河中突然出現的怪蛇始終是個隱患,他便斗膽進了院子。
而且,他說話也很有分寸,既不提自身來歷,也沒說他為何具備【化金蟾】神通,所言皆是真心實意,沒有半分虛假。
“怪蛇?”門神一系的兩位靈兵對視一眼,皆有些疑惑。
他們的職責就是守衛門戶,只要怪蛇沒有接近宅院一定範圍,就能避開他們的感應。
土地爺卻是忽的面色一動,隨即露出了一絲認真之色:“你既然遇到了怪蛇,可否將其特徵形容出來?”
這句話雖是詢問語氣,卻帶著一股公事公辦的淡漠語氣。
蘇季倒是覺得這樣很好,說明土地爺將怪蛇一事放在了心上,仔細的將怪蛇形容了一遍。
土地爺略一沉吟,便神色肅然道:“黑腹白環蛇多生活在山林之間,最多也不多三尺來長,能長到四五尺並修出護體的黑色水膜者,應該是一隻妖法小成的小妖。”
世界上的法門千奇百怪,很難從表面看出修行者的修為,有的人境界高卻不擅長殺伐,有人手段強卻修為不高。
不說別的,蘇季尚未修煉的蛤蟆之身不過是肉體凡胎,卻能借助【化金蟾】神通多次保命。
有人以掌握的法術威力為標準,有人以肉身形態分大小,還有人以個體力量說話……
一隻壯碩老虎若是成了精,可以稱之為大妖,就算只是妖法小成,也不一定弱於妖法大成的小妖。
亦有相生相剋,時運狀態等因素……
“昨晚本官前往州社述職,或許被心懷不軌者察覺了端倪,蛇妖來此應當就是為了查探村子的虛實……”
土地爺說到這裡,忽然對著蘇季一笑。
“昨晚村中並無異狀,恐怕是那蛇妖見你憑空消失,誤以為你是本官派出的探子,最終放棄了進村探查的計劃。”土地爺以蘇季的描述判斷,認為怪蛇是一隻妖法小成的小妖,蘇季能化作金蟾,應該是一位妖法大成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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