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眾人眼見沒分出個高下,終究少了幾分暢快。
可聽了那番“並肩為副”的安排,倒也無人吭聲反對。
畢竟這一架雖未論出勝負,拳來腳往、氣機交纏,卻叫人看得明明白白,心服得很。
樹梢上的姜曦,仍是雙手叉腰,小臉繃得緊緊的。
三分是不甘,七分是不服。
可輕功翻得再快,拳頭甩得帶風,終究拿那木頭樁似的小子一點法子沒有。
只得哼了一聲,氣鼓鼓地甩了甩小辮子,算是勉強認下。
地上的劉子安則穩穩當當,攏了攏袖口,姿態謙和,不驕不躁,像是本就算到這般收場。
人群中,一直未曾言語的姜義,這才從後排緩緩上前,仰頭衝樹梢招了招手。
小丫頭扭頭看了爹爹一眼,輕輕一躍,衣角微揚,人已飄然落地。
姜義彎下腰,在她肋下那一處輕輕搭了搭,語氣隨意裡帶著幾分細緻:
“那一下,還疼不疼?”
小姑娘撇撇嘴:“還行。”
姜義一笑,只牽了她的小手,慢悠悠地往家裡走去。
一路上,也不說什麼大道理,只隨口誇了幾句,末了道了句:
“晚上殺只雞,給你補一補,權當慶賀。”
小丫頭眼睛一亮,嘴角一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立刻嚷開了:“那我要吃後院養的老母雞,肉準香!”
姜義聽罷,失笑,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那是留著下蛋的。”
又慢悠悠補了一句:“你這小身板兒,日後還指著它補身子哩。吃了它,改天連雞蛋都沒得吃了。”
小丫頭愣了愣,仰頭咂巴嘴,權衡了下利弊,終是沒再堅持。
飯後,天光將暗未暗,山下雞犬方歸,山上燈火才燃。
姜義牽著閨女,沿著熟路慢慢上了坡。
屋裡東西已擺得齊整,小几軟褥,還有些零零碎碎的玩意兒。
姜曦一進門,便自個兒蹲下身,翻起了那堆從舊屋裡搬來的“寶貝”。
小木雕、小布偶,還有一口缺了角的破銅鑼。
姜義在一旁看了一會,見她折騰得正歡,也不打擾,只笑笑起身,抖了抖衣襬,轉身往外走。
身後忽然傳來一句:“爹,你不住這兒?”
姜義腳步未停,只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道了句:“你娘一個人在山下,我怕她黑了夜裡害怕。”
……
轉眼又是數月,春去夏來。
柳秀蓮每日按時服丹吐納,雖無旁人催逼,卻也一板一眼,從不懈怠。
終於這一日晨起,氣息一順,納吐如珠入玉,圓融無滯。
姜義探了脈息,指下略頓,心頭便是一鬆,知她終於也破入了氣足之境。
一屋子人,氣機皆穩,收拾停當,正式搬入了山腳新屋。
只是那山下的老屋,倒也沒真空著。
村裡人來串門送點柴米,總不能站在山路上說話。
再說家中還有兩窩雞、幾頭牛,也都受不得那靈氣灌注的地界。
餵養牲口、一日三餐,仍舊在那老屋,人氣未斷,不至真個荒了。
新屋後頭,那百十株靈果樹倒是越發精神。
才不過半年,便躥得像是吃了丹藥一般。
其中一株玉脂桃最是惹眼,通體潤白,枝葉泛光,竟已有半人來高,像玉似的立在山風裡。
姜義雖從未種過這般靈樹,但瞧它葉色根系,再細細一比早年種桃的經驗,心裡也有了些數。
這株玉脂桃,依這勢頭,只怕三五年內便要開花結果。
比起當初劉家人言道的十五年成樹,倒是快了不止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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