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出手的幾個考生面色各異,有人大笑著回答:“何須多言,老子也早就看這鬼東西不順眼了!”還有人則是目光閃爍,旁敲側擊道:“餘兄,你這安土地法,何時能召出土地?若是召出來了,土地打不過那老東西又該怎麼辦?”
幾人言語間,外圍又有幾個考生一咬牙,也棄了那土臺子,往餘缺這般圍過來。
他們一個個杵著,彷彿護法神將般把餘缺圍繞在中心。
考生中還有人躍躍欲試,似乎想要自個也出手去召喚土地。
畢竟餘缺的破題之法如果沒錯,那麼在場的眾人中,誰先召出土地,無疑就是誰在本次鬼考當中拔得了頭名。
這等鬼考頭名的誘惑,以及事後的好處,由不得人不覬覦啊。
不過考生們一想到餘缺打殺伏靈時的兇相,以及餘缺作法的手段遠遠比他們熟稔,心間又猶豫。
真要是換做他們上場,手忙腳亂之下,可能反倒是會作法反噬,得不償失。
於是這些人都將目中的覬覦掩飾住,打算只混在餘缺身旁,蹭一蹭功勞。
於是連忙有人出聲:“餘兄,我等既是同窗,怎能讓你一人出力降魔,還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便是!”
“正是正是,大家日後可都是同窗好友,千萬不要見外。”
餘缺聞言,倒也不抗拒這些人想要分一杯羹的舉動,反而心間歡喜:“等的可就是你們這句話。”
他正色喝道:“諸位若是也想幫襯,便將手中的金元寶慄全都拿出來,燒給此村土地便是!”
這話讓不少考生遲疑起來。
但立刻就有人做出決斷:“妥,與其餵了老鬼,不若奉給土地。”
滋滋!
一錠錠金元寶慄飛出,被扔在伏靈的屍首左右,化作黃煙,瀰漫四周將其屍首整個都包裹住。
瞧見餘缺弄出的動靜越來越大,那土臺子上的陰師蒼頭越發的暴戾,鬼嚎陣陣!
嗒嗒,又幾個考生飛奔到了餘缺身旁,納投名狀般,爭先恐後的將手中金元寶慄燒掉。
最後只剩下四個考生,他們面面相覷,也想上前,但是遲疑間又定住身子,最後哪邊都沒靠近,只是遠遠的退到一旁,旁觀著場中動靜。
不多時。
足有十一個考生匯聚在餘缺左右,他們的面色或亢奮或惴惴不安,都已經是將手中的金元寶慄燒掉,甚至有人還主動就將身上的紙錢、香燭等物,也一把扔出去。
嗡嗡間,那躺在地上的伏靈屍首,面色金黃,彷彿披了一層金甲,更是異象連連。
餘缺見狀,他雙目亮堂,瞧見香火濃郁,便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錢,口含精血,舔指塗血,然後用手指在紙錢上面畫符。
唸叨一陣,他瞪目大喝,指著伏靈的屍體:“土地顯靈,急急如律令!”
眾目睽睽之下,眾考生便聽見咯吱一聲。
那伏靈的屍體,詭異的就從地上起來,目色純白,面無表情的瞪眼看著四周。
四下人等不懼反喜,紛紛叫到:“哎,真召出來了!”
餘缺的面色一正,他當即走到了“伏靈”跟前,掐訣拱手,悲憫的朝著對方道:“村有亡靈,死有怨氣,老鬼害人,殺我兄弟。奏請本村土地上身,附體顯靈,斬鬼除魔,蕩清邪祟。”
四周考生們聞言,口中也是嗡嗡頌念:“斬鬼除魔,蕩清邪祟。”
一個個都是熱氣上湧,精神振奮。
餘缺也更是慷慨出聲:“縱我兄弟之身粉碎,屍骨無存,肝腦塗地,亦有何妨,殺殺殺!”
但四周考生聽清楚,眼神又頓時都變得古怪,盯著餘缺猛瞅。
“這話說的,就好似你兄弟伏靈,是自願獻出了屍身一般……”有人在心間嘀咕。
還有人目中恍然,頓時明白餘缺為何召喚土地,非要以伏靈的屍首為祭了。
敢情這廝不僅僅是想要廢物利用,令土地神有個寄託,也是方便毀屍滅跡,挫骨揚灰。
若是猜得不錯,等出了此村,餘缺這廝必定是打死也不會承認,伏靈是他殺的。而是會將髒水全都潑在那陰師蒼頭的身上,自個不沾染分毫。
意識到這點,周圍的考生們個個眼神凜然,更是放棄了想要同餘缺爭功的念頭。
餘缺沒有在意同窗們的眼神,他面色興奮,直勾勾的望向那陰師蒼頭,正期待著打殺此獠後,對方能否帶來他所想要的好東西。
轟的!
一道黃煙纏繞的身影,終於從人群中飛撲而出,落在了那土臺子上。
其正是“伏靈”,他身披黃煙,身上香火氣息濃郁,恍若金甲力士般,渾身釋放出濃郁的黃光。
此子口中也嗡嗡低吼:“斬鬼除魔,蕩清邪祟。”
他當即朝著那陰師蒼頭撲殺而去。
“蕞爾毛神,也敢斬我?”陰師蒼頭也是驚怒,“滅你一次,本道便能滅你兩次!”
兩者頓時在土臺子上纏鬥成團。
一股股黃氣黑氣交織纏繞,宛若萬千道黃蛇黑蛇互相在撕咬一般,嘶嘶作響。
那陰師蒼頭麾下的一隊兵馬,也好似野狗般,不斷的啃咬“伏靈”。
餘缺等人站在臺下,仰頭看著臺上場景,個個面色緊張。
令他們神情陰沉的是,“伏靈”登臺後,幾個呼吸間,就屍身破損,纏繞在其身上的香火黃煙都被打破了三次。
眼瞅著即便此村的土地登臺,都鬥不過那陰師蒼頭,眾人便將目光又望向了餘缺。
餘缺的面色此刻也棘手,他明白緣由,低聲罵道:“可恨!此村的土地食了金元寶慄,但那陰師蒼頭也食了寶慄,我等十一人的,看來還是不太夠。”
考生們頓時都憤恨不甘,破口大罵那些將寶慄餵了老鬼的傢伙們。
忽然,有一個考生遲疑出聲:
“對了,除了寶慄,此地的其他東西,是否也能用來祭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