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司供奉們表情有些古怪。
火德符是高階符籙,能驅邪避煞,提升火系道法威能,只有五品以上籙師才有能力繪製。
用來暖身,實在是有些奢侈,要是被那群籙師知道,估計又要罵人了……
算了,陳大人開心就好。
眾人默默低頭吃飯,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多謝陳大人。”
林驚竹頭頂冒著蒸汽,白皙小臉紅撲撲的,看著好像是在蒸桑拿一樣。
陳墨故作不解道:“你的體質似乎有些特別……”
林驚竹毫不避諱,坦然道:“我天生寒毒入體,暗藏於根髓之中,不定時就會爆發,好幾次都差點被活活凍死,幸好遇到了師尊,傳我冰魄玄功,方才能活到今天。”
“不過也只是暫時壓制,若是真元消耗殆盡,寒毒一樣會爆發……”
林驚竹的師尊是武道宗師薛君山,曾經孤身挑戰武聖山四大峰主,沒人知道結果如何,但是三天後,薛君山活著走下了武聖山。
從此,名聲大躁,江湖人稱“武魁”。
而後薛君山入世尋超脫之法,遊歷大元時,途經天都城,傳授了《九轉冰魄功》給林驚竹,算是救了她一命。
回想著劇情裡中的梗概,陳墨搖頭道:“如此說來,捕查使這個職業可不太適合你。”
如今恰逢亂世,妖魔當道,在六扇門當差,難免會經歷生死搏殺,萬一出了岔子,下場就是身死道消。
還不如當個富貴小姐,起碼能好好活著。
林驚竹仰頭飲盡碗中烈酒,酒水順著白皙脖頸滑落。
她放下酒碗,用袖子擦了擦嘴,笑著說道:“人生在世,不過彈指一揮,苟且偷生非我所願……我雖然不能決定出身,但總歸能選擇死法。”
陳墨聞言微愣。
很難想象,這話是出自一位戚畹貴女口中。
怪不得她好像個江湖客一樣落拓不羈,看來是自覺命數有限,所以才活的如此恣意灑脫。
原劇情裡,林驚竹的寒毒是怎麼治好來著?
陳墨捏著下巴暗暗回想著。
眾人吃過飯後,並沒有等來四組的回覆。
此時天色已晚,兩日晝夜兼程,全都疲乏不堪。
便決定先在酒樓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再進山與四組匯合。
……
二樓房間。
陳墨盤膝而坐,運轉《太上清心咒》。
靈臺間,金身小人周身氤氳華光。
隨著魂力逐漸變強,小人的面部越發清晰,體表隱隱有古篆浮現。
將功法提升至精通後,獲得了名為“鎮魂”的特異威能,不懼外邪侵擾,還能放大神識感知。
陳墨將神識融入金身小人,感知範圍猛然擴大,“視線”凌駕於高空,幾乎籠罩了小半個縣城,任何風吹草動都盡收眼底。
“呼……嗯?你怎麼回事,才剛開始就結束了?”
“夫人,春宵苦短,歡愉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
“說人話!”
“今天狀態不好。”
“……”
聽到遠處民宅中傳來的竊竊私語,陳墨略顯尷尬,迅速收攏神識。
然而當神識掠過隔壁房間時,不禁微微一愣。
只見林驚竹褪去衣物,浸泡在浴桶之中,透過清水隱約能看到冷白的肌膚。
陳墨並非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低階趣味,刻意偷窺,而是她現在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
“最近寒毒猛了許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冰魄功都有些壓制不住了……”
林驚竹抱著膝蓋泡在水中,身子微微顫抖。
原本還冒著熱氣的水迅速降溫,水面上竟然有白霜浮現。
咚咚咚。
突然,房門敲響。
“誰?”
林驚竹出聲問道。
無人應聲。
她眉頭蹙起,從浴桶中飛身而出,運轉真元蒸乾水汽,迅速穿上衣袍。
走過去開啟房門,門外空無一人。
“大半夜的,誰這麼無聊……嗯?”
林驚竹剛要關門,餘光瞥見地上的三張符籙,正是陳墨之前給她的“暖寶寶”。
她伸手撿起,神色微怔。
隨即唇角掀起弧度,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掠過一絲暖意。
……
翌日,天剛矇矇亮,眾人便離開酒樓向橫江嶺方向而去。
澤陽縣距離橫江嶺大概八百里,在疾行符的加持下,全力趕路,不過辰時便趕到了山腳下。
綿延千里的山嶺雄渾而壯闊,因為橫臥於滄瀾江畔而得名。
巍峨山巒上植被繁茂,隨著微風的吹拂,泛起層層綠浪。
李斯崖凝神感知了一番,說道:“西北方向三十里,跟我來。”
他身形如煙霧般飄散,向山上掠去。
眾人跟著他在林間穿梭,很快便來到了感知所在方位。
看到眼前一幕,頓時都愣住了。
只見眼前樹木倒塌,一片狼藉,地上滿是妖族殘缺的肢體,顯然是經歷過一場血戰。
一名男子背靠著樹幹坐在地上,氣息微弱,青袍已經被凝固的鮮血染成暗紅。
“鬱飛?!”
李斯崖快步上前,從懷中拿出一粒丹藥,塞入了男子口中。
男子蒼白的臉龐恢復一絲血色,氣息逐漸穩定下來,低聲道:“李供奉,你們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四組其他人呢?”
李斯崖詢問道。
鬱飛神情泛起一絲苦澀,說道:“原本我們是在暗中追蹤妖族,等待支援,可卻被妖族發現了蹤跡,反遭對方圍剿。”
“那群妖族實力很強,我們不是對手。”
“我捨命突出重圍,至於其他人……全都被妖物帶走了。”
眾人聞言臉色十分難看。
以妖族嗜血暴虐的性格,恐怕四組成員凶多吉少……
李斯崖問道:“你可知那群妖物往何處去了?”
鬱飛伸出手,艱難的從懷中拿出一塊羅盤,答道:“我在一隻妖族身上打下了追蹤印記……對方起碼有兩隻是‘地支’等級,還有一隻妖物實力很強,我懷疑是‘天干’之一。”
李斯崖伸手接過羅盤,上面的指標指向了東北方。
“你好好休息,接下來交給我們。”
他讓一名供奉送鬱飛下山,然後按照羅盤指引,繼續向大山深處行進。
飛掠了數十里後,李斯崖頓住腳步,眉頭微皺。
只見羅盤上的指標不停跳動著,好像受到了某種干擾一樣。
“方向不確定,只能分散前進……兩人一組,間隔五百丈,有任何動靜第一時間激發徽記。”
李斯崖有條不紊的安排著,然後扭頭看向陳墨,“陳哥,你和林捕頭……”
林驚竹出聲說道:“我跟陳大人一組。”
陳墨瞥了她一眼,“你不會中途爆發寒毒吧?我可不想半路上還得扛個冰塊。”
林驚竹搖頭道:“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而且昨晚大人給我的暖寶寶還沒用完呢。”
“……”
想起昨晚看到的景象,陳墨神色微頓。
自幼便遭受寒毒折磨,很難想象林驚竹這些年是怎麼撐過來的……換做其他人,可能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她居然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走吧。”
兩人向著密林深處飛掠。
越往大山內部走,視線便越發昏暗。
參天古木林立,繁茂枝葉層層迭迭,陽光從葉縫間擠進來,在地上灑下斑駁光影。
四周霧氣瀰漫,彷彿蒙上了一層朦朧紗衣,能見度驟然下降。
陳墨放開感知,眉頭緊皺,竟然連神識感知的範圍都被大幅壓縮,這霧氣似乎有點古怪……
突然,他腳步頓住。
跟在後面的林驚竹差點撞在他身上。
“陳大人,怎麼了?”林驚竹問道。
陳墨環顧四周,沉聲道:“你不覺得這裡太過安靜了嗎?”
林驚竹猛然驚覺。
此處沒有一點蟲鳴鳥叫,也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寂靜的如同死地一般。
她腳下冰霜凝結,飛身而起,想要去上空檢視情況。
然而就在她騰空的瞬間,身後一顆古樹裂開了黑漆漆的裂隙,彷彿是在嘲弄的笑,手臂般粗細的枝幹對著她狠狠抽下!?!林驚竹反應極快,腰身在空中扭轉,枝幹貼著鼻尖劃過。
手中烏金長棍一抖,陡然延長,刺入了裂隙之中!
轟!古樹劇烈震顫,裂隙閉合,將烏金長棍牢牢鎖住。
數十條枝幹同時抽下,幾乎將她閃躲的方位完全封死。
“這東西竟然還懂戰術?!”
林驚竹沒有收手閃躲,周身黑冰蔓延,盔甲覆蓋全身,硬扛著枝幹的抽打,將真元灌注在烏金長棍之中。
碧落勁·陽炎!轟!熾烈火光爆燃,直接將粗壯樹幹炸裂!
“嗷嗷嗷!”
在烈焰焚燒下,古樹竟然發出陣陣刺耳哀嚎。
林驚竹抽回長棍,落在地上,黛眉緊鎖,“這是什麼玩意?”
唰——
陳墨抽刀斬出,哀嚎聲戛然而止,數人合抱的古樹轟然倒塌。
眼前閃過提示文字:
【擊殺妖物·木靈,真靈+50。】
與此同時,一道翠綠光芒沒入他體內,在經脈遊走了一圈,最後藏進了關竅之中。
“這是……生機精元?”
陳墨微微挑眉。
雖然只有一縷,但極其精純,絲毫不亞於九轉青元丹!
林驚竹扛著長棍,說道:“陳大人,咱們走吧。”
陳墨搖頭道:“只怕它們不同意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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