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你醒了?!”
厲鳶神色驚喜,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聽說很多得了失魂症的病人,即使僥倖醒來,也會留下各種後遺症。
有的人記憶缺失,六親不認,有的人智力退化,還不如五歲稚童……不過陳墨剛才叫出了她的名字,看來記憶應該還是在的。
“……”
陳墨嗓子有些發乾,說道:“兩個……別晃了,我有點暈。”
確定陳墨沒有變傻子,厲鳶終於放下心來。
窗外夜風吹拂,感覺身上涼颼颼的,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表情瞬間僵硬。
?!“呀!”
厲鳶驚呼一聲,捂著胸口,慌忙跳進浴桶,水花濺起了老高。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以陳墨的目力,足以看清很多東西……沒想到,這隻小老虎,居然是肉乎乎的型別?
厲鳶蹲在浴桶裡,水線沒過脖頸。
嫣紅在臉頰暈染開來,逐漸蔓延至耳垂,好像熟透了的蘋果一樣。
剛才心中焦急,沒有注意,現在回想起那溫熱的呼吸,豈不是直接貼在他臉上……
完蛋了!厲鳶將臉頰埋入水面,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陳墨也有點懵,疑惑道:“我記得中間不是有屏風擋著的嗎?你怎麼跑我這邊來了?”
咕嚕咕嚕——
厲鳶在水下吐著泡泡,看樣子是想把自己活活淹死。
“……”
陳墨略微思索,便猜出大概,她應該是被自己“魂不附體”的樣子嚇到了。
眼底閃過一絲溫柔,笑著說道:“方才我神識離體,是在探查周圍情況……不過話說回來,厲總旗身材倒是很不錯呢。”
咕嚕咕嚕——
厲鳶泡泡吐的更多了。
嘩啦——
陳墨起身走出浴桶,真元運轉,迅速蒸乾水汽。
“呃……你先吐著,我察覺到有些異常,帶人過去看看。”
那道稍縱即逝的幽光讓他有些在意,很可能和城中的失蹤案有關。
穿好衣服,推門走出房間。
片刻後,厲鳶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確定陳墨已經離開,這才鬆了口氣。
她捂著滾燙的臉蛋,眼眸水潤,不知在想些什麼。
……
收到訊息後,差役們迅速整備,聚集在醉仙居門前。
雖然不知道這三更半夜,百戶大人發現了什麼,但他們對命令不會有任何質疑。
秦壽目光掠過眾人,疑惑道:“頭兒,怎麼沒看到厲總旗?”
“她……”
陳墨話音未落,卻見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武袍窄袖緊身,腰間束著革帶,黑馬尾高高束起,乾淨利落,英氣十足。
厲鳶已經恢復了幹練的模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只不過眸子有些飄忽,不敢往陳墨的方向看。
陳墨眼含笑意,道:“咱們走吧。”
“是!”
眾人應聲。
沿著街道剛走出幾百米,迎面就撞上了正在巡邏的裘龍剛等人。
“呦,大半夜的,陳大人不在被窩裡躺著,出來散心?”
“還是說想跟我們換班巡邏?”
裘龍剛陰陽怪氣道。
陳墨懶得理他,徑直向前走去。
裘龍剛嬌哼一聲,帶著人跟在後面。
整個下午,他已經將案情瞭解透徹。
沒有任何線索和突破口,只能守株待兔,等待兇手再次犯案。
但問題是,靈瀾縣這麼大,人口流動性又高,如何能守的住?
“這案子懸賞金額雖高,但卻是個燙手的山芋,京察在即,如果事情鬧大了,相關人員肯定要承擔責任。”
“喜歡搶案子?哼,到時候有你頭疼的!”
“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麼名堂!”
裘龍剛扇動著摺扇,雪白臉蛋上掛著冷笑。
……
陳墨帶人在街巷中穿梭,繞了許久,來到了一個巷子口。
小巷子狹窄逼仄,兩側是磚石高牆,走到盡頭,面前的路被磚牆堵死。
“死路一條?”
裘龍剛搖搖頭,戲謔道:“虧我還以為陳大人真有什麼發現,合著是在這遛我們玩呢?”
丙火司眾人發出一陣壓抑的低笑。
厲鳶面不改色,她知道陳墨的能力,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陳墨眸中金光閃爍,注視著面前石牆。
觀察片刻後,手掌包裹真元,在磚塊之間快速按動著。
“呵呵,裝神弄鬼……”
話語戛然而止,裘龍剛的笑容僵在臉上。
喀嚓——
最後一枚磚塊被按動,牆壁上泛起瑩瑩輝光,形成了一個類似八卦般的圖案。
轟隆——
伴隨著低沉悶響,石牆滑開,露出了下方幽暗的洞口。
“九宮遮雲陣。”
“佈置的如此精巧,幾乎沒有氣機外洩,陣道造詣不俗啊。”
陳墨眸光閃動。
若不是他領悟了《大衍陣解》,僅憑破妄金瞳,即便能發現異常,恐怕也無法輕易破解。
“走。”
他帶人進入了地洞之中。
看著黑黢黢的洞口,裘龍剛表情呆滯。
?
此處如此隱蔽,還有陣法覆蓋,陳墨是如何發現的?
難道他還能未卜先知不成?丙火司眾人面面相覷,一名總旗低聲道:“裘大人,咱們還跟嗎?”
裘龍剛回過神來,咬牙道:“跟上!”
……
地窟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秦壽拿出一枚明火石,注入真氣,耀眼光芒亮起,驅散了前方的黑暗。
只見眼前是一條幽深隧道,一眼望不到盡頭。
眾人沿著隧道向前走去,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驚呆了——
牆壁上開著洞口,數十條地道縱橫交錯,每一條都通往不同方向,好似蛛網一般盤結!陳墨神識散開,卻也無法探及邊界,可見覆蓋面積有多大!“由此看來,恐怕每個街區都有對應的出入口。”
“怪不得這麼多人失蹤,卻找不到任何證據……應該是直接被拖入了地下。”
裘龍剛帶人追了上來,見此一幕,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地下都快挖空了,城中人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手段……”
陳墨微眯著眸子。
無論是剛才的陣法,抑或是這浩大工程,都說明兇手很不簡單。
而且這開鑿地道的方式,總覺得有些眼熟……
裘龍剛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顧不得和陳墨較勁,說道:“這些隧道中,肯定有一條是通向對方老巢,咱們分頭搜尋,總歸能找到正確……”話還沒說完,陳墨抬腿向一條甬道走去,“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