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對丁火司百戶之位沒什麼興趣,但自己走和被趕走,那可是兩個概念!“你去把積壓的案子都拿來,我先看看怎麼個事。”陳墨說道。
“好。”
厲鳶點點頭。
……
一刻鐘後。
看著面前堆積成小山的案牘,陳墨眉頭擰緊,感覺無從下手。
好在有厲鳶這個貼心小秘書。
只見她有條不紊,將所有案子分門別類整理好,拆成三摞擺放在他面前。
“這些是積壓時間超過三個月的,很多已經成了懸案……”
“這些是六扇門請求配合的,可以暫時緩一緩……”
“這幾個案子是緊急程度最高的,應該著重解決……”
陳墨滿意的點點頭,“幹得不錯。”
抬手——
厲鳶蠻腰一扭,巴掌打了個空。
她嗔怪的白了陳墨一眼,這個登徒子,逮到機會就要佔便宜,真是壞死了!這時,陳墨注意到有張文書單獨放著,上面還打了一個紅色的叉。
“這是什麼?”
厲鳶說道:“這個案子被丙火司接管了,好像是由裘百戶親自負責。”
陳墨伸手拿起,仔細看了看。
“靈瀾縣人員失蹤,疑似妖詭作惡。”
“失蹤人數七十二人,懸賞金額……二千兩?!”
“這麼高?”
厲鳶解釋道:“原本是一家出了五兩賞銀,加上衙門,總共湊了五百兩。不過其中有個失蹤人員,是當地富紳的千金,直接把懸賞加到了二千兩。”
“只要能找到人,死活不論。”
陳墨思忖片刻,問道:“這種案子,誰破了就算誰的對吧?”
厲鳶點頭道:“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陳墨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好,就它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就先從那個死人妖燒起!”
……
火司公堂。
一個身材略顯消瘦、眉眼寡淡的男子坐在公座上,聲音低沉,道:“你的意思是,陳墨剛到丁火司,就已經掌控了局面?連我都調不動人了?”
裘龍剛躬身站在一旁,“回蹇大人,丁火司總旗厲鳶好像和陳墨關係很好,而且在司衙內威望頗高,有她在,差役們都不敢妄動……”
啪——
一滴鮮血落地。
蹇陰山淡灰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你受傷了?”
裘龍剛捂著臉,細聲細氣道:“輕敵了,那陳墨刀法不俗,實力不止六品。”
“廢物。”
蹇陰山冷冷道。
裘龍剛低著頭,不敢辯解。
蹇陰山手指敲著桌子,微微沉吟。
火司共有兩位副千戶,他便是其中之一。
這次丁火司百戶之位空缺,他本來想安排個心腹過去,結果卻空降下來一個陳墨,打亂了他所有計劃。
而且就在幾天前,嚴令虎找到了他,想要讓他幫忙收拾一個人……
也是這個陳墨!
“丁火司的爛賬太多,距離京察只剩兩個月時間,根本就處理不完。”
“到時候不用我出手,他也得灰溜溜的滾蛋!”
蹇陰山搖搖頭,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
“你去吧,把事情辦好。”
“是。”
裘龍剛扭著小腰退了出去。
剛走出大門,擦著粉黛的臉頰便沉了下來,暗暗腹誹:“我們在外面拼死拼活,他在衙門裡優哉遊哉,二千兩的懸賞他要拿一千八……鍋底的炭都沒這麼黑!”
這案子辦好了,拿不到什麼錢。
辦不好,還要被問責。
要不是因為他是被蹇陰山一手提拔上來的,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來到司衙,集結好人手準備出發。
突然聽到不遠處駿馬嘶鳴,數道身影縱馬而去。
裘龍剛問道:“那是哪個司衙的人?”
一旁的總旗回答道:“好像是丁火司的陳百戶帶人出去辦案了。”
“陳墨?看來這是著急了啊。”
裘龍剛紅唇翹起,嗤笑道:“孩子死了你來奶了,那麼多懸案、爛案,我就不信你能辦的完!讓你弄花了我的臉蛋,活該!”
“哼,咱們走!”
“是!”
……
靈瀾縣距離天都城大概五百里。
陳墨這次只帶了厲鳶、秦壽,以及五名差役,輕裝上路,趕在晌午之前便抵達了縣城。
相比於以農耕為主的通凌縣,靈澧縣要繁華很多,因為背靠著滄瀾江,漁業和河運貿易非常發達,屬於天都城轄下的經濟重鎮。
城門處,往來的商隊牽車駕馬,排成了一條長龍。
守城門卒逐個盤查,看有沒有可疑人物和違禁品,不時有人被灰溜溜的趕走。
“往常進城可沒這麼嚴格。”
“最近有不少人失蹤,事情還鬧得挺大的。”
“聽說好像是妖鬼……”
噠噠噠——
這時,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數道身影縱馬越過長隊,來到門卒跟前。
其中一人亮出腰牌,門卒慌忙行禮,躬身引著幾人入城。
“怎麼插隊啊,真沒素質!”一名年輕人神色不滿道。
“閉嘴,天麟衛的官袍你不認識?要是惹了他們,你在閻王爺那也可以插隊了!”旁邊的老者瞪了他一眼。
年輕人臉色微白,不敢再言語。
……
陳墨幾人策馬進城。
寬闊的石板路上行人如織,道路兩側店鋪林立,街邊擺攤的商販高聲吆喝著,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厲鳶詢問道:“陳……咳,大人,咱們從哪開始查起?”
陳墨環顧四周,指著一旁的“醉仙居”,說道:“就這吧。”
“先去酒樓打探訊息?”
“本官餓了,先吃午飯。”
“……”
眾人把韁繩拴在馬樁上,抬腿走入了酒樓。
掌櫃看到他們身上的官袍,臉色一變,快步迎了上來,躬身道:“草民見過幾位大人,請問大人是打尖還是住店?”
靈瀾縣面積不小,半天之內肯定盤查不完,自然要先找地方落腳。
“住店,八個乾淨房間,再多做幾道熱菜。”陳墨說道。
掌櫃有些為難,道:“大人,小店就剩三間空房了,您看……”
“不到晌午,房就要滿了?”
陳墨眉頭微皺。
掌櫃搖頭道:“大人有所不知,如今是漁汛季,城裡往來商隊很多,房間供不應求,這還是臨時退掉了三間,其他酒樓基本也都是滿的……”
“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擠一擠,一個房間睡兩三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眾人對視一眼。
他們倒無所謂,反正都是糙老爺們,但是還有厲鳶在……
這時,秦壽出聲說道:“頭兒,不然就在這住下吧,我們三個人睡一間房,你和厲總旗稍微擠一擠……”
陳墨瞥了他一眼。
你小子挺會安排啊。
“厲總旗,你覺得呢?”
厲鳶耳根有些發燙,臉上卻沒有表情,淡淡道:“出門在外,行役羈途,這種情況是在所難免……我沒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