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字據為證!”
“一張為朱通撕毀的兩千兩欠條,現已修復重新粘好,另外一張為朱通偽造之欠條,金額五千兩!”
武帝的目光在沈峰、朱達常和趙長生三人之間逡巡,手指敲擊的速度放緩,殿內氣氛更加凝重。
朱達常眼底閃過一絲得意,正要再添上一把火。
就在這時,大太監連英快步上前,在武帝耳邊低語幾句。
武帝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眼中掠過一絲意外,隨即抬手:“宣。”
武帝示意,大太監連英高喊,“宣樂陽公主覲見——!”
話音剛剛落下,殿外珠簾輕響,環佩叮咚之聲隱約傳來。
一道身著月華色宮裝的身影款步入殿,身姿挺拔如修竹,正是昨日的“玄衣公子”——樂陽公主李婉晴。
一雙清冷如寒星的眼眸,目光掃過殿內,最終落在朱達常身上。
“兒臣參見父皇。”樂陽公主微微欠身,聲音清越如玉磬。
樂陽公主目光清冷,直接轉向朱達常,聲音清晰傳遍大殿:“兒臣今日前來,是為澄清一事,免使父皇為宵小矇蔽,令忠良寒心。”
她纖纖玉指伸出,指尖那枚雙鳳銜珠玉佩流光溢彩,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朱尚書,”公主聲音清晰,“令郎朱通,當日在沈府內對本宮口出狂言:‘沈家那點值錢的方子,今日本大爺定要拿到手!’此乃其原話!”
“何來‘弔唁’之說?又何來‘被陷害’之說?”
她舉起玉佩:“此玉佩乃御賜之物,本宮隨身攜帶。朱通當時對本宮言語輕佻不敬,見玉佩方知本宮身份,惶恐失措,醜態百出!”
“本宮所言,句句屬實!朱尚書,你還要質疑本宮會構陷令郎嗎?”
轟——!
朱達常如遭五雷轟頂,面無人色,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樂陽公主親口作證,更有御賜玉佩為引!
他嘴唇哆嗦著,只覺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
武帝目光掃過女兒平靜的臉龐,落回癱軟的朱達常身上:“朱卿,你,還有何話說?”
“臣…臣…”朱達常喉頭滾動,冷汗瞬間浸透朝服後襟。
所有狡辯在公主證詞前都成了徒勞的笑話。
他猛地磕頭,帶著哭腔嘶喊:“臣教子無方!犬子頑劣!衝撞公主,褻瀆英靈,罪該萬死!”
“求陛下開恩啊——!”
“哼!”武帝冷哼一聲,拂袖道:“念你老邁,且為朝廷效力多年,此事便到此為止!你罰俸一年,閉門思過!至於朱通…”
他目光掃過沈峰,“斷腿即是懲戒,傷愈後,送去北境軍中效力,以贖其罪!退朝!”
旨意斬釘截鐵,毫無轉圜餘地。
朱達常癱軟在地,如同被抽去脊樑。
下朝路上,沈峰正欲快步離去,一道身影卻攔在前方。
正是樂陽公主李婉晴的貼身侍女。
“沈公子,”侍女聲音清脆,遞上一個精巧的錦囊,“殿下說,契約她收下了。這三成,她受得起。往後若有難處,憑此物可直遞樂陽宮。”
錦囊入手微沉,內裡是一塊觸手溫潤的羊脂玉佩,一面鐫刻“樂陽”,一面是展翅鳳紋。
沈峰收好錦囊,微微頷首:“有勞姑娘,代沈峰謝過殿下。”
戶部尚書府,朱通臥室內。
“什麼?皇上…皇上罰了爹閉門思過?等我的腿好了,還要送我去北境參軍?!”
躺在榻上的朱通聽到訊息,眼珠暴突,“北境?那是人待的地方嗎!沈峰!沈峰!我必殺你——!”
急怒攻心,他喉嚨猛地一甜,“噗”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濺得錦被猩紅,人昏死過去。
門外,朱達常面色鐵青,聽著房內兒子淒厲的嘶吼戛然而止,隨後是重物墜地和丫鬟驚呼!
枯瘦的手指死死摳著門框,指甲斷裂滲血渾然不覺。
老眼中翻湧著滔天怨毒。
“沈峰…小畜生…”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此仇不共戴天!”
“老夫執掌天下錢糧,自有千百種法子讓你沈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