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在京都軍中響噹噹的名字!
訂貨量一個比一個驚人!
沉甸甸的定金銀錠或銀票,就隨著單子一同拍在桌上,角落裡那幾塊賣劣酒換回的散碎銅板,顯得格外渺小可笑。
“幹活都爽利點!”
賬房外,臨時騰空的庫房門口,王大力那破鑼嗓子正激動地吆喝著,指揮短工將一車車上等糧食和成捆酒麴搬進庫房。
“老李!快出來!”
老卒李愧撞門衝入,臉漲得通紅,手裡揮舞著一張嶄新的燙金拜帖,聲音因興奮而尖銳變形。
“城西醉仙源的大掌櫃親自來了!帶著兩千兩銀票,點名要訂宮裡用的那種‘定遠凝香’的香皂。”
“此刻人就在外面候著呢,你說咱們見還是不見?”
轟!
一股滾燙的熱流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李福眼前一黑,向後一倒,不省人事。
……
與此同時,戶部尚書府暖閣內。
“啪嚓——!”
一聲刺耳的脆響,上好的青瓷蓋碗被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滾燙的茶水混合著碎裂瓷片四處飛濺。
朱通那張肥胖油膩的臉,此刻因極度的憤怒和難以置信而扭曲漲紅,如同一個蒸熟的豬頭。
“你說什麼?!”
“沈峰那廢物不僅搞個什麼破香皂、爛酒大賺一筆,竟然還成立了個什麼定遠商行?”
下人渾身發抖,頭幾乎埋進胸口,“是…是千真萬確啊,少爺!”
“香皂的事情,宮裡都傳開了。”
“光是那沈家門口就擠滿了軍漢和商人,回來時還聽說醉仙源求訂香皂,光是定金就……”
“閉嘴!”朱通咆哮著一腳踹翻紫檀小几,果盤珍玩稀里嘩啦地滾落一地。
極致的憤怒讓他肥碩的身體都在顫抖。
不可能!
一個被我踩在泥裡十幾年的廢物,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天內翻身?!
攀上公主,得到軍中舊部支援?
這些應該是隻有我才能享用的資源!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第一次真正噬咬上朱通的心頭。
思緒閃回靈堂那日,沈峰那雙冰冷的眼睛,彷彿帶著嘲諷穿透空間,刺得他渾身發疼。
“好…好得很!”
“定遠魂是吧?定遠凝香是吧?”
朱通猛地停下無意義的暴走,臉上的肌肉因惡毒的算計而抽搐著。
片刻後,他擠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獰笑,“賺了點臭錢就忘了自己是什麼東西?真以為下賤的東西也能跟本公子一個桌上吃飯?”
“痴心妄想!”
猛地轉向門口,厲聲嘶吼:“來人!去宋家、李家、孫家!把宋仁投、李茂才、孫德彪都給老子叫來!就說朱大爺有筆‘大買賣’,帶他們去收一筆‘陳年老賬’!”
不到半個時辰,戶部尚書府側門外。
七八匹高頭大馬噴著響鼻,馬背上正是京都城裡臭名昭著的幾個頂級紈絝。
領頭的朱通一身華貴錦袍,卻掩不住滿臉的戾氣。
他身旁是目光閃著陰險光芒的宋仁投,後面跟著李茂才、孫德彪,還有幾個同樣家世顯赫、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弟。
人人臉上帶著殘忍的興奮,如同去圍獵。
“朱少,沈峰那廢物真發財了?”
“那兩千兩,他肯吐出來?”宋仁投舔了舔嘴唇,壓低聲音問。
“吐出來?”朱通從牙縫裡擠出冷笑,肥胖的手掌狠狠一攥馬鞭,“老子要他連本帶利,跪著給爺吐!”
“老子不僅要錢,還要他當著全京都人的面,讓他再給老子磕三個響頭!”
“讓他知道,癩蛤蟆就算蹦躂兩下,也變不成龍,只配在泥裡打滾!”
“走!”
他一夾馬腹,肥胖的身軀率先衝出,身後一群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怪笑著催動坐騎。
馬蹄踐踏著青石板路,發出密集如鼓點般的轟鳴,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壓迫感,如同烏雲壓城,徑直直撲向剛剛掛起“定遠商行”匾額的破落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