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府。
“這幫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濃重的藥味壓不住朱達常臉上的狠戾,他低吼著,臃腫的手指死死摳住椅背。
床榻上,朱通右腿裹著厚厚夾板,昏睡中仍因劇痛而抽搐。
心中噩夢久久不散,說著夢話:“爹...沈峰...殺了他.....”
朱達常心疼兒子,眼中寒光一閃,對著垂手侍立的心腹管家朱甘道:“傳話給那些依附朱家的商人!誰敢賣給沈家一粒糧、一滴油,就是與我朱達常為敵,從此京都城再無他們立足之地!”
“還有,”他嘴角又勾起一抹獰笑,“動用所有能動用的銀子,市面上的油脂、香料、糧食能收多少收多少!價格給我往死裡抬!我要讓沈峰那個狗屁的定遠商行徹底斷炊!那些香皂,全給我變成一堆沒用的泥疙瘩!”
沈府,書房。
沈峰剛拆開表弟段浪的信,信紙還帶著塵土氣息,目光掃過“家中遭災、懇請收留”幾個字,李福急促的腳步聲已撞破寧靜。
“少爺!大事不好!”
李福臉色煞白,額角汗珠滾落,“城西油坊、香料行,還有糧棧的掌櫃們,全都變卦了!”
沈峰放下信紙,眼神驟冷:“說清楚。”
“咱們訂的豬油、牛油、上好的桂花油,還有糧食,全被退了訂金!貨,半點不給!”
李福聲音發顫,“香料鋪的王胖子更是直接關門,連面都不露!其他幾家掌櫃支支吾吾,只說是…上頭打了招呼,不敢得罪……”
剛打發走查賬的稅官,現在又是商戶集體毀約。
用腳後跟都能想得出是誰搞的鬼。
“朱達常。”
沈峰吐出三個字,冰冷徹骨。
這頭老蠢豬的反撲,終於來了。
明著查賬不成,就玩陰的!
商賈們毀約的訊息傳開,沈府上下氣氛凝重如鉛。
庫房角落,僅存的幾桶油脂和香料如同最後的救命稻草,刺眼地稀少。
李福急得團團轉:“少爺,這點原料撐不了幾天!”
“香皂訂單堆滿了案頭,沒原料交不了貨,咱們定遠商行剛立起的口碑和招牌,就徹底砸了啊!”
王大力一拳砸在門框上,“狗日的朱家!明刀明槍幹不過,盡使這些下三濫!”
“少爺,您等著,我這就帶幾個兄弟,去把那些奸商的鋪子砸了!看他們還敢不敢當朱家的幫兇!”
“胡鬧!”沈峰怒喝,目光卻異常冷靜。
砸鋪子?
正中朱家下懷!
他踱步到窗前,現代供應鏈管理的思維在腦中飛速運轉。
“李叔,賬上能動用的銀子還有多少?”沈峰轉身,語速飛快。
“香皂和烈酒回款快,加上公主那邊的乾股紅利,現在能動用的現銀約莫五千兩,後續還能有些!”李福連忙報數。
“好!”沈峰眼中精光一閃,“我們兵分三路!”
“王叔,你親自帶人,騎快馬,出京都!”
“往東邊富庶州縣走,專找那些本地榨油坊、種花田的大戶!告訴他們,沈氏商行敞開收,價格比市價高一成!現銀現貨,絕不拖欠!有多少,吃多少!”
“明白!”王大力眼中兇光一閃,轉身就吼,“老李!我們走!”
馬蹄聲如驟雨,捲起煙塵衝出了沈府側門。
沈峰轉向小翠:“去庫房,把最次等的油脂、過濾下來的草木灰底子,還有那些氣味衝的花草渣子,全都弄到後院來!”
“啊?”小翠懵了,“少爺,那些東西…又髒又臭,做香皂是不是有點……”
“不做香皂。”沈峰嘴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做‘肥皂’,專門洗衣服洗鍋碗的便宜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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