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倉庫回來,沈峰直奔書房。
燈火驅散了雨夜的溼寒,沈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向角落:“段浪。”
一直安靜縮著的少年一個激靈,猛地站直:“大表哥!”
“你說你爹是賬房,跟船跑過糧道?”沈峰問得直接。
“是!沂州、臨安、淮安...我都熟!”段浪眼睛發亮,拍著胸脯,“河道深淺、驛站遠近、腳伕行價,我都記在腦子裡!”
“好。”沈峰點頭,鋪開一張皺巴巴的北境糧道圖,“三天內,給我算出沂州、臨安、淮安三地運糧至京都的最快路線、最低損耗方案。我要具體到每個驛站換人換馬的時間、每段河道的縴夫工錢。”
“啊?”段浪懵了,看著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頭皮發麻。
“算不出來?”沈峰挑眉。
“能!我一定能算出來!”段浪咬牙,抓起炭筆撲到圖前,眼神專注得像要燒穿紙張。
沈峰不再看他,轉向李福:“李叔,你去備車,我們去趟張記糧行。王叔,你也一起。”
“是!”王大力咧嘴,眼中兇光一閃。
張記糧行。
胖掌櫃張富貴正對著空了大半的倉庫笑得見牙不見眼。
自從那日跟沈峰簽訂了契約,這幾天賺到的錢,足足頂得上過去一個季度。
現在每每回想起來,都會讚歎自己曾經做出了那麼英明神武的決定。
見到沈峰進門,他就像見了親爹,小跑著迎上:“小侯爺!您可算來了!”
“按您吩咐,新糧正日夜不停地往庫裡運!朱家那幫狗崽子,眼都綠了!”
“還不夠!”沈峰打斷他,徑直走到櫃檯前,拿起賬簿掃了一眼,“朱家現在庫裡壓著多少糧?”
“少說十幾萬石!他們高價收的,現在全砸手裡了!”張富貴幸災樂禍。
“壓價。放出風聲,就說江南新糧大批到岸,糧價要崩。”沈峰手指敲著櫃檯,“另外,我要你做件事。”
張富貴立刻豎起耳朵:“您吩咐!”
“印米券。”沈峰吐出三個字。
“米券?”張富貴和旁邊的賬房都愣住了。
“對。面額分一斗、五斗、一石三種。憑此券,可在張記或指定商鋪,隨時按當日平價兌換足額糧食,永不失效。”沈峰語速飛快,“首批印十萬石面額的券,對外發售。”
賬房陳默眼睛猛地一亮:“妙啊東家!這是提前鎖客,盤活資金!比朱家那傻囤的法子高明百倍!”
張富貴也回過味,激動得渾身肥肉直顫:“小侯爺!您這是點石成金啊!我張富貴跟定您了!”
沈峰沒廢話,“米券收益,沈家佔四成。”
“明天日落前,我要見到第一版券樣。”
“沒問題!我親自盯著!”張富貴拍著胸脯保證。
正說著,外面一陣騷動。王大力按刀進來,低聲道:“少爺,朱府的管家來了,在門口轉悠,探頭探腦的。”
沈峰嘴角勾起冷笑:“讓他進來,好戲也是時候收場了。”
朱府管家朱丹被“請”進來時,臉色灰敗,全無往日囂張。
他哆嗦著,還沒開口,沈峰已冷冷道:“回去告訴朱達常,他庫裡那十幾萬石陳糧,我沈家按市價七成收了。現銀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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