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裡,茶香嫋嫋。
蘇清瀾端坐客位,一身水青色襦裙襯得肌膚勝雪,身後侍女也站得端莊。
她正捧著一盞茶,輕輕吹著熱氣,姿態優雅。
聽見腳步聲,她抬眸未語先笑,“沈公子,冒昧來訪,清瀾叨擾了。”
“蘇小姐客氣了。”
沈峰在主位坐下,目光平靜地掃過她,“不知蘇小姐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生意,談合作。”蘇清瀾放下茶盞,笑容依舊溫婉,眼底卻透著商人的精明。
“沈公子的淨衣皂風靡京都,連我江南家中僕婦都有所耳聞,洗衣去汙,價廉物美。家父對此物甚感興趣,特命清瀾前來,想與沈公子談談這淨衣皂在江南道乃至整個南方的行銷事宜。”
她頓了頓,目光直視沈峰,帶著試探:“不知沈公子,可願將這淨衣皂的江南行銷之權,授予我蘇氏?價錢好商量。”
“行銷權?”沈峰指尖在扶手上輕輕一點,“蘇小姐想怎麼談?”
蘇清瀾身體微微前傾,顯出十足的誠意:“兩種方式,沈公子任選。”
“其一,蘇氏買斷江南道獨家行銷權,每年付沈家紋銀五萬兩。”
“其二,蘇氏在江南代為銷售,每賣出一塊,蘇氏得八成利,沈家得兩成。”
“呵。”沈峰低笑一聲,搖了搖頭。
“沈公子覺得不妥?”蘇清瀾微微蹙眉。
“不是不妥。”沈峰迎上她的目光,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是完全不行。”
“想合作,就要按我的辦法來!”
蘇清瀾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那沈公子的意思是?”
“我要的不是代理,而是‘加盟’。”沈峰清晰地吐出這個讓蘇清瀾陌生的詞。
“加盟?”蘇清瀾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和探究。
“正是。”沈峰身體微微前傾,氣場陡然壓人,“江南蘇氏,可用我‘定遠’商號招牌,售賣淨衣皂及其他日後沈家所出的貨品。但需滿足三個條件。”
他豎起三根手指:
“第一,加盟費。每年兩千兩白銀,此為使用‘定遠’招牌之資。”
“第二,核心原料由我沈家統一供應,保證品質如一。”
“第三,利潤分成,蘇氏得六成,沈家抽四成。”
話音落下,前廳一片寂靜。
蘇清瀾臉上的溫婉笑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愕然和一絲被冒犯的薄怒。
“每年兩千兩加盟費?原料還要向你沈家購買?最後利潤還要分你四成?”
蘇清瀾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江南口音的軟糯此刻也透出尖銳,“沈公子,你這胃口…未免太大了些!這哪裡是合作,分明是拿我蘇氏當冤大頭!”
沈峰神色不變,彷彿沒看到她的慍怒:“蘇小姐此言差矣。江南商路一旦打通,‘定遠’之名響徹南方,蘇氏所得,何止日進斗金?”
“區區兩千兩和四成利潤,換一個金字招牌和源源不斷的獨家貨品,這筆買賣,蘇氏穩賺不賠。”
“穩賺不賠?”
蘇清瀾冷笑一聲,柳眉微蹙,“沈公子倒是自信!”
“我蘇家在江南經營數代,商路、渠道、人脈,哪一樣不是現成的?缺你沈家這塊招牌不成?還是說沈公子自認眼光、手段已遠超我蘇家幾代積累?”
“遠超不敢當,也就領先個千八百年。”
沈峰淡然一笑,眼神卻銳利如鷹,“在下行事,講究的是‘謀定而後動,落子即生根’。經商如弈棋,需看三步走一步。既要佈局長遠,謀取大勢;也要精算得失,敢於在關鍵時刻‘舍子爭先’。這加盟之法,便是我為‘定遠’未來佈下的大局之一子。”
“弈棋?佈局?”
蘇清瀾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抓住了什麼。
她臉上的慍怒褪去,轉而浮現出一種棋逢對手般的玩味神情。
她輕輕撫了撫衣袖,緩緩道:“沈公子以棋道自比經商之道,想必棋力也定有不凡之處,遠超當代棋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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