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丫鬟站起身有些顫顫巍巍,似是怕極了的偷看韶卿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瞼。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任由韶卿如何溫柔的說話,丫鬟總是一副怕到骨子裡的樣子,很快,她就沒了耐心。
臉色也冷了下來,“我就跟你說說閒話,別做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免得讓人看了以為我欺負你。”
丫鬟“嗯”了一聲,依然低垂著頭。
“我記得,你家中的孃親病重,如今需要銀子,你到處找身邊的丫鬟婆子借銀子,只是借了個把月了,還是沒湊齊。”
丫鬟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這院子裡並沒有稀罕事,況且我姑姑疼愛我,這裴家,就跟我自己家是一樣的。”韶卿故意在疼愛上加重了語氣,眼前的丫鬟立刻陷入了沉思。
半晌突然“噗通”一聲徑直跪了下去,膝蓋骨頭和堅硬的青石板相觸,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求小姐幫幫我,我娘病重,實在是熬不過去了,大夫說....大夫說若是再不診治,恐怕熬不過這個月,奴婢已經向能借的人都借過了,還是湊不齊十兩銀子。還求小姐幫我,度過難關....”
韶卿摸了摸耳畔的流蘇,神情玩味,勾起的腳尖在空中晃啊晃,“你讓我救你,那我問問你,我憑什麼救你,只憑你求到我跟前了,我就得發善心嗎。”
丫鬟遲疑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旁邊的胖丫鬟呵斥:“愚蠢的東西,我家小姐問你話呢,你既然要小姐幫你,那你能為小姐做什麼。”
“奴婢,奴婢只要小姐吩咐!什麼都可以為小姐做。”
“好。”韶卿總算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給她拿十兩銀子。”
錢袋子就在眼前,丫鬟伸手去抓,胖丫鬟又一把拿了回去。
她目露兇光,眼神充滿了警告,“我可告訴你,今日小姐給了你這銀子,往後小姐但凡有事找你,你要是推脫不肯,就別怪我們了。這院子裡,死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丫鬟,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韶卿沒說話,就代表了默許。
這丫鬟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小丫鬟看懂了,只默默點頭,額前毛茸茸的劉海被風吹拂,她露出了一雙清澈的眼睛,“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會聽小姐的話。”
韶卿皺了皺眉,“行了,快走吧。”
“是。”
等人走後,韶卿才問:“你們打探清楚了,這丫鬟的姐姐,在裴忌的茶水房裡做事。”
“是,她的姐姐跟這丫頭一起賣身進來的,家中貧困實在養不起,確實是姐妹無疑。”
她嗤笑一聲,“真是蠢貨,都被賣了,還要替人數錢呢,還眼巴巴的來替她那賤人娘借銀子診治,你說天底下怎麼有這麼愚蠢的人,要我說....”
“就該看著她死才好。”
丫鬟不敢接茬,但她們也都知道,韶卿的這些話,不是針對丫鬟的孃親,也不是丫鬟本人。而是這件事讓她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韶卿的娘是韶家的二夫人,只是她素來偏愛韶卿的姐姐,韶虞,兩人相差三歲,韶虞自打生下來,就是二夫人的掌上明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