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孝苟得知免役銀不收了,和徐孝牛匆匆趕回家。
推門而入,見全家人都在院子裡。
徐福貴坐在臺階上,佳珍和徐孝霞依偎著站在一旁,徐孝雲依靠著牆壁,徐孝安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牆腳。
眾人視線齊刷刷集中在回來的徐孝牛和徐孝苟身上。
“爹,娘,我去吧。”
徐孝苟沉聲道,一副視死如歸、無所畏懼的神情。但“無畏”的表情之下,隱藏著他內心的恐慌和無措。
他十五歲,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去過最遠的地方是桐古縣城。
如今讓他前往幾千裡之遙、有仙人參與的戰場,他怎麼可能不畏懼?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在家勞作最少、花銷最多,家裡餘錢都拿來給他練武,如今練就一身本事,他不去,難道讓他大哥去?“……”
院落中沒有回應,徐福貴沒說話。佳珍悄悄抹著眼角的淚。
“我認真的,爹,我不怕,就讓我去吧。”
徐孝苟的聲音在寂靜的四合宅院裡傳遍每個角落。
“呼~~”
徐福貴吐出一口氣:“二霞,你說呢。”
徐孝霞的眼神在大哥和三弟身上流連幾十遍,說:“三弟去吧,他練武。”
雖說被徵兵的後果是九死一生,但實力強肯定能增添些生還的希望。
“四雲,你怎麼看?”
徐福貴又問徐孝雲。
徐孝雲知道他爹和大哥每天練樁功的事情,他的回答和二姐不同:“大哥去比較合適。”
“為啥?”
徐孝苟質疑出聲,四弟怎麼會覺得大哥去更好?
徐孝雲心直口快,說出內心想法:“三哥你太嘚瑟了,心高氣傲,還容易上頭,到戰場上容易死。”
“我……”
徐孝苟竟無言以對,他四弟說的沒毛病。
現場再次陷入安靜。
徐福貴在思考,大牛老實低調、但不會變通,三苟心思靈活、但容易上頭。
選誰,都很為難。
“爹,讓我去吧。”
沉默許久的徐孝牛開口。
他是徐家老大,是弟弟妹妹們的大哥。
何為大哥?遇事頂在前面,這才是大哥。
“不行,大哥,你還得結婚呢。我去。”
徐孝苟用“成婚”之事作為理由。
“秀蓮她還沒過門,婚事就算了。”
“……”
徐福貴的聲音打斷二人:“抓鬮吧。”
抓鬮,公平公正,正如八年前。
“三弟,咱倆不抓鬮,換個方式決定。”
徐孝牛說完,走進灶房,從爐灶裡取出半邊燒成炭黑的柴禾。
走出灶房,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中,他在地上劃出一個直徑一丈的圓圈。
“大哥,這是?”
“咱倆比鬥吧,贏的人去。”
徐孝牛語氣平淡,不似開玩笑。
“啊?”
徐孝苟納悶,他大哥和他比鬥?百壑村誰不知道他的功夫?在年輕一輩中,沒人能贏過他。
難道是大哥想找個臺階下?他如此想。
“行不行?”
“好!”
徐孝苟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
二人站在圓圈正中,相視而立。
這是二人的第二次比鬥,第一次是五年前。
那次徐孝苟略勝一招,贏了他大哥。
這次,二人身高相差無幾,徐孝苟因為熊虎樁功的特質、腰背比大哥粗一圈。
三歲年齡的差距,隨著二人長大被抹平了。
表面看,徐孝牛毫無勝算,會比五年前輸得更慘。
“大哥,你小心些,別受傷。”
徐孝苟拱手抱拳,這是比鬥前的慣用禮節。
徐孝牛拱手,只說了四個字:“全力以赴。”
二人各退三步。
“大哥小心!”
徐孝苟率先出手,樸實無華的一記虎咆拳攻向徐孝牛的肩膀。
這一拳,只用了五成力道。
即使五成力道,也足以一招將徐孝牛轟出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