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人影悄悄靠近徐家的果園,隨手抓下顆紅彤彤的杏子。
他叫王波,逃荒至此的流民。
他將杏子塞入嘴裡,一口咬下,頓時酸澀的味道溢滿口腔,酸得口水直流。
紅杏本就偏酸,距離成熟還有段時日,因此帶著澀味。
“呸,又酸又澀,難吃。”
他吐掉口中的杏子,摸向旁邊的梨園。
挑了個又大又圓的香梨摘下,啃吃起來,又香又甜、汁水十足。
“香梨不錯,比我種的還好吃。就是這家梨園規模小,我家有五十畝呢。”
他準備再多摘幾個。
“嗚汪!汪!”
驟然響起的犬吠聲嚇了王波一跳,手中沒吃完的香梨掉落在地。
“哪兒來的野狗,嚇死老子了。”
他所在的梨園距離徐家宅院很遠,隔著好幾十畝地。他以為眼前的大狗是野狗。
“快滾,可別把這梨園的主家引來。”
他作勢彎腰,從地上撿石頭。尋常的狗看到這動作都會躲遠。
大黑沒有被他唬住,壓低身子、猛然衝上去,一口咬在其小腿上。
“哎呦!”
王波感覺小腿劇痛,這一口咬破皮肉、見血了,好在沒傷到骨頭。
他連連後退,蹬腿企圖把大黑踹開。直到退出了果園大黑才鬆開口。
“這狗真生猛。”
他低頭見自己褲腿都被撕爛了,露出裡面淌血的傷口。
“偷個香梨被咬一口,真晦氣。”
他放棄了找根木棍和野狗幹一架的想法。王波是逃荒來的,沒必要為了偷個梨和狗打架,受傷的話很不划算。
剛走沒多遠,身後傳來聲音:“被狗咬了吧。”
王波回頭,見到破衣爛衫的老者:“孫老,你怎麼在這兒?還以為你走遠了呢。”
老者名叫“孫野”,正是白天在樹下講故事的那位。
他是雲邊郡三吉縣人,年輕時是高階武者、縣城小有名氣的鏢師,因為好賭沒攢下錢財。
年齡大了氣血衰敗、實力下降,被鏢局辭退後做些小買賣,擺攤賣刀槍棍棒、武功秘籍、各種藥丸之類的。其實是以次充好、矇騙那些剛練武的新人。
從雲邊郡逃荒之後,孫野在路上偶遇了一群組隊逃荒的老鄉。其中就有眼前的王波。
然而孫野與他們同行了一段路後,主動離隊。那些人沒什麼本事,和他們走沒勁頭。
“我兩天前到這百壑村,身上錢花光了,準備賺點銀子填填肚子。”
“孫老,你也看上人家梨園的香梨了?”
“梨?”
孫野翻了個白眼:“瞧你那點出息,梨值幾文錢?值錢的是藥草,知道那是什麼嗎?”
他指向徐家的藥草田。
“不知道。”
王波搖頭,他沒種過藥草。
“那是枯葉烏,五片葉子的枯葉烏!這藥材三年長一片葉子,五片葉子說明至少長了十五年。
一株至少值五百文、五百文!這藥材所有藥鋪都收,很好出手。”
孫野張開手,比劃著五根手指。
“五百文?半兩銀子?一、二、三……”
“別數了,一畝地大概四百株枯葉烏,二百兩。這裡總共八畝,一千六!”
孫野早就摸清了徐家藥草田的情況。
“那還等什麼,咱們快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