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屍仙

第268章 攻守易形,樹妖渡劫

橫看今古,在被押赴市曹,明正典刑前,還能面不改色者屈指可數,更別提談笑風生了。

但今日鬧市口前,卻有一蔣姓者,不僅在押解遊行時昂首挺胸,甚至還將雙手舉出木籠格柵,朝街上的父老鄉親拱手致意。

瞧那模樣,還挺驕傲!

“蔣某不才,於巳時三刻在塘沽河口釣得二十斤鱖魚一尾,此事為衙門各位差爺親眼所見,還望列位周知。”

在馬車站籠一側,長杆之上,掛著的正是一尾足有三尺餘長的上品鱖魚。

“了不得,真了不得,我要是也能釣上大魚,在鬧市口來上這麼一遭,就是明天砍頭也值了!”

有人高呼:“蔣空簍!汝在何處打的窩,速速道來!切勿讓這好窩隨你一同埋入黃土。”

“蔣空簍,你要講出窩點,助我釣得大魚,你死後,我必然給你多燒紙錢”

蔣空簍存了心要出名,哪肯說出具體地點。

然就在此時,有善釣者開口道:“蔣空簍,你若如實道出,我便去白事行,給你定做一套紙紮漁具,外加一艘烏篷船,讓你下了黃泉也能在冥河裡釣魚!”

這下可說到蔣空簍心坎裡了,他臉色幾經變換,最後還是道出了具體地點。

“說話算話!你要是不守信諾,我死後便化作水鬼纏著你,管叫你一輩子脫鉤釣不上魚!”

那人聽到這話臉上明顯有些慍怒:“我田永貴從來都是信人,何需你說出如此歹毒誓言!”

囚車不遠處,徐青帶著小蒔月在看這場鬧劇。

按理說蔣空簍罪不至死,但奈何這人平時做下的壞事太多,於家食鋪的於掌櫃恨他貪婪,說了不少蔣空簍昔日犯事的‘傳言’。

衙門按圖索驥,一查還真查出事來了!

蔣空簍以前算過命,人算命的就說他這輩子空簍是好事。

這人偏不信邪,結果釣上魚這一天他事發了。

若再深究些,於掌櫃姓於,他若沒在於掌櫃這下鉤,訛詐錢財,又何至於被對方咬著不放,讓衙門查到了命案?

於可不也是魚嘛!

這裡面的事還真就是說不清,道不明。

如今蔣空簍臨到死都想著擺脫空簍的頭銜,可相熟之人仍然只記得蔣空簍這個外號,哪怕他釣上了二十斤重的大魚,人們提起這號人物時,仍是叫他空簍。

至於本名,哪有外號好記?

徐青看完熱鬧,便帶著小蒔月來到仵工鋪,挑選了一口上好的棺材。

玄玉見過蒔月,對方比她低兩頭,在得知蒔月入了保生廟廟系後,可把她高興壞了,不僅把自個的核桃送給小丫頭盤,還跟帶小貓的老貓似的,引著小丫頭在鋪子裡四處溜達。

徐青瞧著一會兒功夫就變得貓裡貓氣的小丫頭,總覺得讓她呆在仵工鋪不是個事。

準備好燒活紙錢,將棺材收進山河圖,徐青打了一個唿哨,追喪馬便希律律的來到鋪門外。

今夜雲遮霧隱,天氣異常沉悶,徐青手掐紫微斗數,還來得及。

翻身上馬,徐青帶著蒔月一路疾馳,不消多時便來到了城外亂墳崗。

依照孔有德的記憶,徐青在在一眾外形相去不遠的墳包裡,找到了葉氏的埋葬地。

小丫頭心有所感,焦急的繞著墳堆來回轉圈。

徐青無奈搖頭,當即取出鐵鏟,開始掘墳。

小孩子不懂得生死,當墳土清理乾淨,看見自個被打死的親孃屍體後,便只知道蹲在跟前,哭著呼喊。

徐青本打算說幾句體己話來開解小丫頭,不過在即將開口時,他忽然想起眼前的小丫頭也已經不是生人了。

鬼哭亡人,莫說活人沒見過,徐青也是頭一回遇見。

等小丫頭哭的差不多時,徐青終於開口道:“你娘她只是睡了,以後你若是想她,便也多睡覺,夢裡總能遇見。”

小孩子聽不懂大道理,徐青就哄著她說話:“蒔月,你抬頭看,這天馬上就要落雨了,咱們得快些把你娘選個新家,好生安置,若讓雨落到棺材上,就不好了。”

喪葬行裡一向有雨打棺,十年酸;雨灑墳,出貴人的禁忌。

一些膽子大的人,會刻意挑選陰天出殯,只為在新墳立起時,能承接天露。

此‘露’亦為‘祿’字,寓意天賜厚祿。

不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世間的事哪有那麼好把控,那些掐點出殯的人家,大部分都落了個雨淋頭。

天溼路滑,抬棺的人腳底不穩,自然容易出事,這一出岔子,反而使這些禁忌愈發玄乎起來。

徐青本著客戶至上的原則,從來不會追究這些禁忌的真假,只要它們存在那就有存在的道理。

活人的目的從來都是求個心安,若過於講究實用性,那便太不識趣了。

徐青掐著落雨的時間,往無咎坡趕去。

待來到城西官道,忽然有兩名身穿青衣,頭裹青巾的身影攔住他的去路。

為首之人手持雙鉤,拱手道:“我二人初來貴地,不識路徑,敢問兄臺津門府可在此向?”

徐青打眼一瞧,眼前兩人氣息不穩,行跡匆忙,那靠後之人身上還有血腥氣味,似是剛經歷過拼殺。

見徐青不說話,為首之人上前一步,再次拱手道:“還望兄臺指點一二,在下不勝感激。”

徐青抬頭看了眼天色,說道:“津門府在北,沿著官道,行不過半日便能趕到。”

“多謝兄臺,江湖路遠,我們有緣再見!”

兩人說完,轉身就往北邊疾掠而去。

看那身法,竟還是兩個江湖好手!

徐青沒當回事,他策馬前行,然而沒走幾步,就又有人攔住他的去路。

“在下左子雄,乃京畿神機營百戶,敢問小先生,可曾看到蒼義團反賊從此經過?”

為了讓徐青更好理解,左子雄又額外補充道:“那反賊共有兩人,一人使雙鉤,一人使寶劍,那用劍之人已被我打傷.”

徐青看著眼前背插雙劍,手持雙刀的中年人,面色多少有些古怪。

這左百戶他認得,不過對方卻不認得他。

如今他繼承了柳有道的仵工鋪,在津門徹底落穩了腳跟,甚至還開了廟系,有了堂口,當上了掌教,而面前的左子雄.

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還是百戶?

見徐青不說話,左子雄皺眉道:“此事事關重大,那蒼義團燒殺搶掠絕非善人,若叫他們逃去,必然有更多人遭其毒害!”

“若先生得見,還望不吝告知。”

徐青騎著胸前別白花,看起來就不吉利的追喪馬,點頭道:“那兩人方才與我問過路,說是要去往津門府.”

左子雄聞言片刻不曾停留,折身縱馬便往府城方向疾馳而去。

徐青望著對方消失的方向,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他初來乍到,被柳有道當做行屍趕往義莊時可不就遇到過相似的經歷!

只是那時攔路問路的是天心教的白羅護法,今日攔路的確是蒼義團的反賊。

“白羅假裝離去,卻暗中埋伏,殺了柳有道,這蒼義團的反賊總不會.”

要不說幹喪葬行的晦氣呢,徐青念頭剛起,遠處就有兩道人影飛速掠來。

為首之人手持雙鉤,正是蒼義團的反賊。

那受傷的持劍反賊,則心照不宣的繞到徐青身後,攔住他的去路。

“兩位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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