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趙佑則被五花大綁成粽子模樣,放置在一人高的大缸內,任由巫覡配置的腥臭血水將之醃沒。
等趙佑醒來時,已經是百日後。
那些巫覡臨走時,留下保養身體的秘法,其實就是藉助蘆薈粉等防腐藥物,用來防止面板腐敗潰爛。
趙佑揭開身上腥臭的布條,渾身刻滿邪異巫紋的他,已然是一具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徐青看到這裡,不由眉頭蹙起。
走馬燈裡,趙佑的狀態與殭屍完全不同,反而像是利用某種藥物,讓身體發生異變的旁門技倆。
至於那所謂的巫神和被獻祭的少男少女,徐青可不認為僅靠這些,就能讓太子趙佑真的獲得新生。
十年過去,趙佑的身體狀況果然如徐青所料一般,快要徹底腐敗。
“可惜舅舅當初只請來七位巫醫,只能為你延壽十四載,若是當時能夠多請來一些,佈置百巫祭壇,獻祭百對少男少女,屆時你便能延壽百年,又怎會像今日這般憔悴?”
趙佑則淡淡笑道:“十四年已經足夠,如今琮兒才是真太子,他現在不過三十歲,必能等到承襲皇位的一天。”
嘖,十四條人命,換來十四年的活死人壽數,那些少男少女,丫鬟奴僕的命真就不是命唄?徐青看不懂這些帝王家的事,這趙佑實在太過無情。
相比之下,還是三皇子更通人性一些,畢竟從趙佑的走馬燈裡一路看下來,也就這位皇子的性子還算溫和。
徐青繼續往下看。
隆平皇垂暮之際,放心不下盤踞在津門養老的昔日猛虎,便讓假太子替君巡遊,前往試探長亭王有無異心。
趙佑同樣放心不下趙琮,便隨行一同前往津門。
某一日,扮作馬伕的趙佑看著左子雄拒絕騎乘千里馬,喃喃自語道:“真乃忠直良臣,雍朝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才,以後或許有機會.”
畫面一轉,趙佑服下三皇子精心為他調配的毒酒,裡面不止毒藥捨得下本,還熬了不少南厝那邊進貢來的甘飴精糖。
得,這三皇子倒是一直記得他這皇長兄喜歡吃甜食的愛好。
徐青收回之前的想法,他本以為趙佑城府已經夠深,卻沒想到這位三皇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惡多從柔處伏,深仇常自愛中來。
誰能想到,最人畜無害,最敬愛趙佑的三皇子,會是背地裡最毒的那根刺呢。
趙佑雖未能葬在皇陵,可畢竟是一朝皇太子。
度人經最後給出屍體評估,人字上品。
徐青看向獎勵,一部紫微斗數推衍法門、一縷帝王紫氣。
此外還有相馬術,代步造駒之術和裁紙成衣之術。
帝王紫氣位列人字最高,是上上品的獎勵,可當徐青看到那縷尊貴明煌的帝王氣運時,卻露出一抹嫌棄的表情。
千金難買他喜歡,這皇帝的位子,他還真就不怎麼稀罕!把那紫氣收入山河圖,下一瞬山川河流之上,便多了一條紫色華帶。
這破玩意,還挺佔格子!
徐青看得直嘬牙花子,就這麼一縷紫氣,就把他山河圖擠掉了一半位置。
再看其他,紫薇斗數是推演法門,位列人字上品,能夠推演吉凶禍福。
相馬術,可以讓人知馬懂馬,能夠使人分辨出馬匹優劣,位列人字下品。
造駒之術,可用白骨泥塑做基,捏造出五色寶馬。
裁紙成衣,只需二兩黃紙便能裁剪出千金寶衣。
身為趕屍匠,徐青身上自是不缺黃紙。
從山河圖裡取出黃紙剪刀,他一陣裁剪拼折,等手中黃紙變成紙衣模樣時,徐青往那紙上吹了口陰氣。
下一刻,二兩輕重的黃紙迎風飛漲,待落在他身上時,便化作一件高貴無比的華服。
白裘玉帶,毛領銀靴,徐青往自個身上一看。
這不就是一件貂皮大衣嗎?
徐青心說,這下挺好,以後要是想去東北當出馬仙,就穿上這身行頭,指定倍有排面!
伸手扯下這騷包大衣,千金裘復又化作二兩黃紙。
“這五花馬,總該實用些吧?”
徐青操縱偃偶,原地取材,汲來山泉水,就在太子墳頭前,藉著墳頭土和成一堆爛泥。
五花馬由白骨泥塑捏造而成,弄好泥巴,徐青左右找不來白骨,索性廢物利用,順手將太子趙佑的屍骸充作馬骨,裹入泥中。
約莫一柱香功夫,一匹泥塑的高頭大馬便出現在徐青跟前。
陰氣吹拂馬面,死板呆愣的泥塑馬兒便瞬間活泛過來。
五色毛髮鑽出,如雲如瀑。
五花馬鬃散作彩色絲縷,耀眼非常。
這又是什麼騷包坐騎?一個野外新墳,咱就不能入鄉隨俗,老老實實接回地氣?徐青才脫了千金裘,眼下這匹價值人字上品的五色寶馬,他是真經受不住。
隆平皇或許配得上,可他這鄉下來的土殭屍,哪配得上騎乘這等寶駒?
徐青翻身上馬,騎著皇太子,只是念頭一動,身下的五花馬便揚起四蹄,狂奔而去。
跋山過澗,如履平地。
僅幾個呼吸功夫,徐青便騎著這匹騷包大馬,繞著山頭跑了一圈。
最後他意猶未盡的得出結論,這不是一匹千里馬,而是一匹萬里寶駒。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花哨。
徐青跳下馬匹,將之收入箱庭吃灰。
這次超度太子屍體看似獎勵不老少,但細分下來,也就只有紫微斗數最有實用價值。
徐青腳踩七星步,手掐紫薇數,算了算此次回返臨河突破銀甲屍的吉凶。
卦象一片大好,既有平步青雲之相,又有帝王星運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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