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狼寨中,寬大的聚財廳裡,篝火在廳中央的深坑中瘋狂扭動,舔舐著架在上面的整隻烤羊。
油脂“滋滋”作響,滴落火堆,爆起一蓬蓬短暫而刺目的火星。
濃烈的焦肉香、劣質烈酒刺鼻的辛辣,以及汗臭、血腥混雜成的渾濁氣息,在滾燙的空氣裡洶湧翻騰。
“嘿!那李掌櫃的護衛,還他孃的自稱什麼‘奔雷手’?”
一個臉上橫亙著刀疤的漢子,一腳踩在長凳上,唾沫星子噴出老遠,手中的酒碗隨著他誇張的肢體動作劇烈晃動,渾濁的酒液潑灑一地。
“老子一刀下去,他那條胳膊,連著他那把破刀,直接飛上了天!就跟剁根柴火似的,哈哈哈!”
他灌下一大口酒,喉結猛烈滾動,發出滿足的咕咚聲。
旁邊的精瘦漢子不甘示弱,油膩的手指狠狠撕下一大塊烤得焦黑的羊肉塞進嘴裡,含混不清的嚷道:“你那算個屁!老子帶人衝進那陳員外家中,嘿!白花花的銀子,成匹的細軟綢緞…還有個穿金戴玉、嚇得尿了褲子的富家小姐!那小模樣…”
他嘿嘿淫笑著,伸出猩紅的舌頭舔過油光發亮的嘴唇,引來周圍一片粗野的附和與狂笑。
汙言穢語和吹噓的吼叫在粗糲的樑柱間激烈碰撞,匯成一股野蠻的洪流,似乎要將屋頂掀翻。
粗粗望去,廳內擠擠挨挨,人頭攢動,不下七八十號兇徒,個個面泛油光,眼帶血絲,沉浸在劫掠後的狂醉裡。
在這片沸騰的喧囂中心,在那張鋪著整張斑斕虎皮的主位之上,卻盤踞著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此人除了惡狼寨大當家胡飛之外,還能有誰?
忽聽“砰”的一聲,大廳的門被撞開,傳令嘍囉連滾帶爬衝進來,膝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磕出悶響。
“報!大當家,不好啦!”
嘍囉聲音發顫,額角冷汗混著塵土往下淌。
胡飛眼皮掀起,嘴角扯動,沉聲問道:“有官兵打上來了?”
“不...不是。”
嘍囉搖頭回應。
“那你慌個屁!”
胡飛暴喝震得樑上灰塵簌簌落。
嘍囉委委屈屈指著寨門,聲音帶著哭腔:“大當家,你去看一眼吧,三當家他...出事了!”
話音未落,胡飛如鐵塔般的身軀猛然站起,帶翻整張虎皮椅。
廳內頓時鴉雀無聲,醉醺醺啃著燒雞的嘍囉們僵在原地,手裡的酒葫蘆“啪嗒”掉在地上。
胡飛抬腳踹飛攔路的長凳,大步流星往外走,身後跟著嘩啦啦起身的嘍囉們。
一出門,胡飛就看到一人被綁在地上,在他身旁,還擺放著數顆人頭,走近一看,這其中的一顆人頭,竟是周朝!
“三弟!”
胡飛拿起周朝的頭顱,仰天大吼。
“大哥,這人身上,還掛著一封信...”
胡飛一把接過,而一旁的二當家馮興此時也將頭伸了過來。
“明日午時,血洗惡狼寨!”
落款處寫著“青烏鎮,魏墨凌!”
看完之後,胡飛將信撕得粉碎,怒吼道:“好一個狂妄小兒,竟然殺我三弟,還要血洗我惡狼寨?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馮興眉頭一皺,隱隱覺得此事並不簡單,開口道:“老大,我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胡飛一聽,疑惑道:“怎麼說?”
馮興捋了捋鬍子:“老大,據我所知,這魏墨凌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他怎麼可能殺得了三弟?”
此言一出,胡飛頓時反應過來:“你說的不錯,以三弟的本事,縱然不敵,也能逃回來,現在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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