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附子。
性大溫,味辛甘,有毒。
能祛風痰、定驚愕、止傷痛。
此藥物貌不驚人,似雜草、土塊,卻錚然不屈,質堅硬,難折斷。
朱居垂首打量著手中的草藥,從身上摸出幾塊銅板遞給採藥的山民。
“謝謝!”
“謝公子!”
山民連連道謝,告辭離去。
採藥辛苦,賣藥更是要跋涉十餘里去往鎮上,還賣不上什麼價錢。
有人願意收,且給的價好,足可節省他一日勞苦,自然是連連道謝。
找了塊光滑石頭,朱居盤坐其上,把幾種藥材一股腦全塞進嘴裡。
“呼……”
輕吐濁氣,他緩緩閉上雙眼默運法門調息。
與蔣克一戰,他雖最終取勝,卻也傷勢不輕,說是五勞七傷也不為過。
好在十三橫煉已然圓滿,慢慢調養不難恢復。
至於藥物……
說實話,尋常草藥對朱居而言已無大用,最多能夠幫助調理氣息。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多久。
一陣嘈雜聲從遠方響起,越來越近。
喊殺聲、怒吼聲、金鐵交擊聲連成一片,最終只剩下沉重的腳步聲。
“呼哧……呼哧……”
遍體鱗傷、渾身是血的白附手拄長劍,喘著粗氣奔到朱居的面前。
隨即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師父!”
“我不收徒弟,你也不是我的徒弟。”朱居睜開雙眼,垂首看去:“看來你身上發生了不少事?”
“……是。”白附苦笑,面色複雜:
“我……已經無處可去。”
“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朱居搖了搖頭,舒展筋骨從山石上站起,隨口問道:“聖首峰在哪個方向?”
“那邊。”白附掙扎著起身:
“我來為您引路。”
“不用。”朱居邁步前行:“我自己會走。”
說著踏步離去,他的步伐看上去並不快,但幾步跨過,就已行出十幾丈。
好似大地在他腳下收縮了一般。
白附咬了咬牙,看了眼自己不停打顫的雙腿,雙手拄劍跟了上去。
此時的她狼狽不堪,長髮散亂、血衣裹體,就連腳下的鞋子也少了一隻。
一路走來,她經歷了不知多少次廝殺,早已精疲力盡,腳步蹣跚。
天色漸漸變暗。
未曾停過一步的白附終於再次看到朱居,他正蹲在一具新鮮的狼屍面前沉思,似乎是在思考怎麼才能把它變成吃食。
“公……公子。”
白附雙眼一亮,急急靠近,沙啞開口:“我會做,我來幫您做。”
“哦?”朱居側首,眼帶疑惑:
“你行嗎?”
“可以!”白附連連點頭,乾裂的嘴唇因為短短的兩個字而滲出鮮血:
“我可以的。”
說著不等回答,就跪倒在狼屍旁剝皮卸肉,更是用沾滿鮮血的雙手點燃篝火。
她雖然傷勢嚴重,卻也做得了吃食。
“噼啪……”
木材在火焰中發出清脆爆鳴。
白附認認真真烤著狼肉,甚至從腰間的小包裡拿出些調料灑在上面。
不多時。
一股肉香悄然飄出。
盤坐不遠處的朱居睜開雙眼,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從來不委屈自己,只要是有條件,定然要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嘩啦啦……”
密林中,嘈雜聲再次響起。
“快!”
“有篝火,那妖女肯定就在前面,趙、車兩家出一千兩銀子懸賞。”
“殺了她,咱們就發了!”
“快點!”
呼喝聲越來越近。
白附抬頭,就見朱居面色冷漠,甚至有些許的不喜,不由心頭一顫。
“公子。”
“我這就去解決他們!”
她把串著烤肉的樹枝插在一旁,拿起長劍迎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
“是她!”
“那個害死車家家主的女人!”
十幾人從密林中衝出,看到白附後無不面泛狂喜,大叫著衝了上來。
黑虎越澗!
當頭一人手持長刀,高高躍起揮刀劈來。
“唰!”
劍光一閃。
半空中的人影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陡然失去力氣,直直摔落在地。
白附手持長劍,身體微微前探,就像是露出獠牙的雌豹,衝入人群。
“唰!”
劍刃在朦朧夜色下劃過一道冰冷弧線,伴隨著一道人影踉蹌倒地。
咽喉、心臟、腳踝……
白附的長劍每一擊都攻向他人身體要害,一旦中劍,目標非死即傷。
傷,即失去戰鬥力,接下來定然會迎來致命一擊。
白附的劍法簡單、有效,招式也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死對手。
這很不正常!以殺人為目的的劍法不是沒有,但絕非常態。
尋常劍法雖有克敵制勝之法,通常會留有餘地,講究個點到即止。
若是招招搏命,那門人弟子如何演練?
難不成拿命去填?也只有懵懵懂懂撞入江湖的白附,才會如此純粹,運劍只為殺敵。
所以她的手下幾乎沒有活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噗!”
“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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