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洲和王寧同時起身,軍姿筆直。
沈音音也跟著站了起來。
她心中不安,大眼睛微閃,小心翼翼地從顧遠洲身後往營長身上瞄。
營長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挪動視線,看向前面的人:“顧遠洲,你平時就是這麼約束家人的嗎?”
這話一出,辦公室內三人都明白怎麼回事了。
王寧嘴角一揚,眼底劃過絲得意洋洋的笑,轉頭志得意滿掃向對面的人。
顧遠洲感覺身後的影子動了動,及時抬手攔住她。
他抬頭迎上營長滿是怒火的眼神,低聲詢問:“營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陳已經調查清楚了!”
小陳是營長的警衛員。
“你們家鄰居作證,說你們家最近像是發財了似得。你媳婦兒不僅做玉米餅給村裡的人,而且還要去城裡開店呢。”
“就連開店的人都是村裡知青給你們找好的!”
“而且他們還說了,你家從前日子不好,緊緊巴巴得,家裡大的傢俱都沒置辦幾件。”
“如今倒是變得這麼風光。除了倒買倒賣物資,你說還有什麼法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改變你家的處境?”
營長說罷,手一揚,陶瓷茶缸扔了出來,隔著老遠砸在顧遠洲的腳面上。
咚——
脆生生得,聽著都疼。
“不是的!”
沈音音急了,也顧不上顧遠洲的阻攔,一把推開他的手,幾步衝上前。
“領導,我們家情況突然好起來和顧遠洲沒關係,是我……”
話到一半她突然說不出來了。
怎麼說呢?
最近這段時間的收入,大致分為三部分。
第一是做玉米餅賣。
第二是給部隊提供玉米餅。
第三就是給武嶽教廚藝收些學費。
後兩樣部隊這邊都清楚自不必說。
這第一點卻有些難界定。
如今還沒有具體的政策下來,她這樣的行為該怎麼定義還不好說。
若是按照以前的法子定義,這就是倒買倒賣,投機取巧。
這要是說出來了,更會給顧遠洲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開店的事更不好說了。
紡織廠給她的租金要比外面便宜一大截,回頭若是領導深究下來,她根本說不清楚原因。
何況營長剛才也提到了周啟明,回頭要是以為是周主任看在周啟明的面子上給她開後門,那豈不是連帶著周主任和周啟明都要連累了?
這樁樁件件得,哪一個說出來都是可大可小的事。
越是如此,越是不能直接說。
沈音音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擔心,最後那些話全都堵在喉嚨裡,終於沒了聲音。
“說不出來了?”王寧冷笑,“說不出來就乖乖認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