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村裡從來是個好脾氣得,甚少和人發火。
可是,畢竟是部隊的王牌,自有一股子凜冽震懾旁人的氣場在。
尤其是他此時雙目陰鷙,帶著幾分怒意的眼神冷冰冰地環視眾人時,一干人都被嚇得不輕。
就連一直喊話的王嫂嫂都不自覺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看向一牆之隔的沈音音。
她畢竟是為沈音音出頭。
現在惹惱了她老公,沈音音不會不管吧?
兩人視線相交,沈音音很快明白了王嫂嫂的眼神示意。
她掀起眼皮,視線越過眾人直接看向顧遠洲:“蔣知青不在知青點待著,成天往咱們家跑,難怪左鄰右舍要誤會。”
“顧遠洲,若是真要說誰在鬧,那也該是蔣知青自己不知道分寸,不顧及名聲。你有脾氣該衝著她發才是。”
沈音音語調平和,聽不出半分感情波動。
可那話卻是一陣見血,著實挑不出任何問題。
王嫂嫂也反應過來,補充道:“顧遠洲,你這麼護著她,可別忘了誰才是你媳婦兒。”
顧遠洲眉心緊鎖,始終看著沈音音。
他不相信沈音音看不出來,村裡人如今的舉動已經是在羞辱人了。
就算蔣蓉幾次三番,不顧身份來家裡找他有錯。
可村裡人這麼羞辱一個知青,若是知青點那邊追究下來,村裡人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為了自家的私事,害得這麼多左鄰右舍都跟著吃瓜落。
顧遠洲不相信沈音音會做這樣的事!
陰沉帶著怒意的眼神,越過眾人看向沈音音。
顧遠洲覺得,她再怎麼樣也該懂大體,識分寸,知道這種情況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應該站出來主動說幾句,好讓村裡的人放過蔣蓉。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顧遠洲的變化,蔣蓉垂著腦袋,哭得更加哀慟。
那雙原本就纖細的肩膀一顫一顫得,像是要把心肝都給哭斷。
她伸手拉住顧遠洲的衣袖輕晃,壓著聲音道:“遠洲,你別生氣。”
“沈音音誤會我和你的關係,挑唆村裡人排擠我,我能理解。”
“大不了我去跟她道歉,讓她消氣好了。”
說著,她眉角一掀,淚眼婆娑的雙眸中劃過絲得意,冷冷地看向沈音音。
一個沒讀過書,只知道做飯洗衣貼補孃家的鄉下女人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呢?
就算之前她贏過自己幾次,那也只是偶然。
顧遠洲畢竟和她有個孩子,少不了要給她幾分面子。
可若是自己真得用了心思,不出幾個回合,沈音音就會被秒得連渣都不剩。
這點自信,蔣蓉還是有的。
未曾想,顧遠洲一抬手,將衣袖從她指縫裡扯走。
他陰沉的目光沒半分鬆緩,側首看向蔣蓉,冷聲道:“她沒說什麼。”
言下之意:王嫂嫂和左鄰右舍之所以這麼激動,不全是因為沈音音的緣故。
蔣蓉怔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嘴角扯了又扯,擠出個不成氣的笑:“是,是村裡人不喜歡我們這些知青,和沈音音無關。”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算是將這場對峙從兩個女人爭風吃醋的戰爭,直接上升到了村裡和知青之間的矛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