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召來幾個孔武有力的御馬監太監:“爾等隨咱出宮走一遭。”
“去天一樓!”
“帶上鐵錘!”
……
南宮射月自是立馬進殿,經過寧敬的時候,停了停:“得罪掌印大人了。”
寧敬笑道:“南宮大人無需客氣。”
“趕緊去吧!陛下定有要事召見南宮大人,莫耽擱了時間。”
等南宮射月走後。
寧敬馬上回復肅然之色,雙手垂立,目不斜視,彷彿石雕一般,站姿紋絲不動!
南宮射月步入立政殿,跪拜女帝:“臣拜見陛下!”
女帝心情看似不錯,笑了笑道:“愛卿平身。”
停了停,又道:“朕讓你給朕的舅舅送去銀釵,國舅有何反應?”
南宮射月毫不猶豫的道:“張國舅看似甚是不喜。”
“另外,臣見陸文軒與張國舅,同在小蘭亭樓船賞詩。”
原本心情不錯的女帝,臉色陡然一沉:“陸文軒?”
“他與朕的舅舅私下相見,是何意思?”
南宮射月沉聲道:“臣不知!”
女帝頓時哼了一聲:“是不知還是不敢說?”
南宮射月嬌軀一震,咬牙道:“臣以為,張國舅仍未放下對蘇陌芥蒂。”
“與陸文軒相見,怕與蘇總旗有關。”
女帝沉默片刻,忽然揮了揮手:“你且退下。”
南宮射月臉上浮現遲疑之色:“臣還有一事,需啟稟陛下。”
女帝愣了愣:“說吧!”
南宮射月微微吸了口氣,道:“臣剛得手下密報,有私鹽販子陳寶,於長平、太和鐵山三縣販賣私鹽,罪大惡極。”
“臣請問陛下,是否將其拿下?”
女帝柳眉瞬間緊鎖。
她自然知道,南宮射月的意思。
這是要幫蘇陌收拾首尾。
陸文軒要對付蘇陌,九成會從長平縣下手!
女帝糾結許久,最後無奈道:“這等不法之徒,禍害鹽政,本應嚴懲,以儆效尤。”
“但蘇總旗乃重情之人,若是拿下陳寶……”
女帝皺眉看向南宮射月:“依愛卿所見,此事該如何處理?”
南宮射月眼中異色閃過沒直接回答女帝的問話:“啟稟陛下,臣有一事不解,那陳寶,除了販賣粗鹽與三縣百姓之外。”
“縣中所營鹽店,亦有精鹽售賣,品質直逼青鹽,且數量……極大!”
女帝狐疑的看了看南宮射月:“多大?”
南宮射月微微吸了口氣,臉上亦露出震驚之色,可見這數字之震撼:“三月出精鹽,八千石以上!”
聽到這八千石的數字,女帝騰的從龍椅站起。
眼中厲芒畢露,死死盯著南宮射月!
語氣無比的冷厲:“多少?”
南宮射月連忙道:“八千石,只多不少!”
女帝冷然道:“長平不過數十萬丁口,如何能售出八千石精鹽?”
“陳寶這私鹽販子,又何來八千石精鹽!”
鹽稅是朝廷兩稅之外最大的收入!
女帝當然知道精鹽的價格。
一斤青鹽,在神京這邊,甚至相當於三十斤米,售價兩百錢!哪怕長平縣臨海,青鹽價格按照百錢來算。
八千石,那便是八萬兩銀子!
南宮射月馬上說道:“長平縣百姓,自是消耗不了八千石精鹽。”
“但鹽店精鹽售價極低,只五十錢一斤。”
“周邊州府鹽商,暗中派人到長平買鹽,轉售他處!”
“臣得到的訊息,此鹽乃山中鹽井所產,但鹽井之山,守護嚴密,沒探出更多訊息。”
“只是,那口暴乾時期便枯竭的鹽井,按理不可能出如此多的精鹽!”
南宮射月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後咬咬牙:“臣懷疑,是蘇總旗之故。”
女帝臉色微變:“你意思,蘇郎君……蘇陌有製造精鹽之秘法?”
南宮射月微微點了點頭:“臣是有此猜想,但不能確定!”
女帝深吸口氣,緩緩坐回龍椅之上。
區區一家鹽店,三月售賣精鹽,價值便高達四萬兩銀子!沒人能不吃鹽!
鹽利之巨,毋庸置疑!若是大武朝獲得製造精鹽之法?這不僅僅能從那些權貴大族,門閥世家手中,獲得巨量錢銀。
甚至,還能售往大武之外!
攫取其他帝國財富!
女帝沉默許久,最後深吸口氣,語氣無比冷厲:“此事絕密,任何人不得查閱相關案卷!”
“將陸文軒拿下……入鳳鳴司大獄!”
“馬上傳令長平縣百戶所,有外來可疑者,一併拿下,嚴加審問!”
一連串命令下去後。
女帝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顯蒼白,忍不住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這蘇陌……真能……氣死人的!”
“看來朕今晚又得跑一趟了!”
“他若敢隱瞞精鹽之事,朕……朕跟他沒完!”
女帝氣得咬牙切齒的:“這傢伙,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朕!”
“覺得朕無情無義,會兔死狗烹?”
“在他眼中,朕是這樣的人?”
南宮射月猶豫了下,最後咬牙道:“回陛下,這應是蘇總旗不曉陛下之緣故,心存顧慮而已。”
“臣觀蘇總旗,最重情義。”
“若知曉陛下對他的愛護,定竭盡所能,為陛下效命。”
女帝忍不住哼了一聲:“朕看未必!”
說著,語氣居然有點酸酸的:“那傢伙寧願跟林墨音密言,也不捨得跟朕透露半句!”
她看著南宮射月,冷不丁問了一句:“你說,朕哪不如那林墨音了?”
南宮射月……
這叫她如何作答?猶豫許久,南宮大人苦笑道:“回陛下!”
“這不正好說明,蘇總旗乃重情之人?”
“林千戶相識蘇大人於微末之間,對其有知遇、提拔之恩,更傾心許之。”
她深吸口氣,緩緩說道:“若蘇總旗對林千戶亦不肯坦誠相待,牢記其恩惠!”
“如此薄情寡義之徒,陛下豈能用得安心?”
女帝哼了一聲,不過倒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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